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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几日后，关在刑部大牢的“伊娅公主”被当街斩首，她一死，阮羽柔也便能入土为安。

阮永元本想简单操办，但出殡那日阮府门前围了许多百姓，都想来为阮羽柔送行。

她以死明志的气节让不少人动容，大岐百姓对她的遭遇又十分痛心，守在阮府门前的百姓们皆是眼眸带泪。

这事儿闹得如此之大，作为大岐的太子，谢明修也来了阮府，代表朝廷吊唁。

一场小小的丧事最终办得浩浩荡荡。

阮永元先前只是个五品官员，在朝廷上不怎么受重视，阮府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他有点恐慌。

沈念昭安慰道：“人多点也好，大家都是来送羽柔最后一程，如今羽柔在九泉之下应该可以安心了。”

阮永元掀袍就朝沈念昭跪下：“能为羽柔讨到公道是郡主的功劳，老夫替小女感谢郡主！”

“这可使不得！”沈念昭连忙把阮永元扶起来：“我与羽柔是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为她报仇，谢字万万当不得，只要她不埋怨我就好。”

阮永元拖着沉重的身子从地上起身，沟壑纵横的面上流了一脸泪水，沈念昭实在不忍心看，又说了几句话便出灵堂去了外面。

她走到庭院时正巧又来了一群吊唁的人，沈念昭便悄悄闪身退到一侧。

她心里郁结难平，像有团火气藏在胸襟，说不上是因为为阮羽柔报了仇而激动，还是因为要彻底与阮羽柔告别而觉得痛心。

如今天气已经非常寒冷，但沈念昭却丝毫不觉得冷，只想在四处无人的地方走走。

阮府的客人都集中在主院，沈念昭便往旁边没人的院子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一处湖边。

湖面已经结了冰，看上去白茫茫一片，四处空旷之下冷风便从四面八方吹过来，被冷风一吹，沈念昭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

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湖面，也没有聚焦点，就那么漫不经心地看着。

又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突然飘起雪花，一瓣洁白的雪花落在沈念昭脸颊上，初时只觉得冰凉，她反应了片刻才察觉到是下雪了。

她猛地一怔，随即抬头看向了头顶。

雪花越落越大，也越密集，可能是一场大雪。

和前几日阮羽柔自尽的那个夜晚的雪一样大。

沈念昭不躲不避，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望着天上的飘雪，心头有几分怅然。

或许上天也知道阮羽柔的遭遇，以一场可以洗涤万物的大雪来为她送行。

雪后的世界洁白而干净，就如同阮羽柔一样。

不知不觉间，地面变得雪白，沈念昭的肩头也落满了雪花。

“郡主。”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后响起，打断了沈念昭纷飞的思绪。

她收起情绪回头一看，来人是谢明修。

只见他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院门，在沈念昭转头后款款朝她走来：“下雪了，你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沈念昭无言以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抬头一望，头顶飘雪不再，是谢明修将手里的油纸伞举在了自己头顶。

油纸伞有一大半挡着自己这边，而谢明修露出去的半边身子很快落满了雪。

沈念昭伸手戳戳伞柄：“太子别被雪打湿了，我不要紧。”

谢明修又暗自把伞柄拉回来：“我陪你在这里走走，在想什么，可是因为阮羽柔而伤心？”

沈念昭沉默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雪下得越来越大，她忽然觉得周身发冷，她自己倒是没事，但若让谢明修继续陪着，把金贵的太子冻出病来她可担待不起。

“回去吧，去前厅。”

“好。”

沈念昭想让谢明修把伞往他自己那边靠靠，说了几次都没什么用，干脆由着他去了。

两人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雪地里，朝着前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