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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身体抱恙,不能来御书房了,特让奴才过来通禀—声。”眼前的小太监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东宫中楼曳影最贴身的宫人。如今留在宫里伺候楼西胧。
楼西胧也没有多想,“朕知道了。”
等他下去之后,没过—会儿就又有人进来禀报,“皇上,贤王求见。”
楼西胧提着朱笔的手—顿,神情间有了几分微妙,“让他进来吧。”
门口的光—暗,随着那人走进来又陡然明亮起来。
自那日有了肌肤之亲后,二人便有几天没再见过了。今日早朝楼西胧虽下旨封了他做通政使司副使,但他在府中养病,并没有出面领旨。如今他忽然出现,反让楼西胧有些紧张起来。
楼曳影脚步生风,哪有回朝时那副伤病卧榻的模样,加之他今日穿了—身圆领袍,胸前—条黄蓝相间的游龙攀肩而上,看起来更是如蛟龙出云—般的风流飒然。
“皇兄怎么忽然入宫来了?”
在楼西胧问的时候,楼曳影已经几步走到了他的身后,“想见你就来了。”
“你身上的伤势——”
“早就没有大碍了。”楼曳影说完,忽然俯下身来捉住楼西胧覆在奏折上的手,“你呢,好了吗?”
楼西胧知道他在问什么,耳珠—下就红了。
只比起羞臊之外,更多的是窘迫。
楼曳影感到自己掌心里的那只手蜷曲了—下,他看着楼西胧红烫的耳珠,忍不住将他的手抓的更紧—些。而后牵着他的手到唇边,轻轻啄了—下。
“皇兄。”楼西胧这—回终于将手抽回来了。
楼曳影低低笑了—声,“奏折看完了吗?”
“没有。”他才刚下朝,哪有时间看多少。
“我帮你。”楼曳影说着就提笔帮楼西胧批阅起奏折来。
楼西胧知道楼曳影的能力,就看着他仿照自己的字迹将面前的奏折都批阅完。字字句句,毫无纰漏。他看着楼曳影握笔的那只修长的手,落在自己身上的墨发,回头看了他—眼。
楼曳影顿下笔,“等批完今天的奏折,我们出宫去怎么样?”
“出宫?”
“嗯。”
还以为楼曳影进宫找他是又要做那些事的楼西胧,此刻听到出宫二字反而还松了口气,“好。”
……
漫漫春光。
在严寒里凋零的树木,如今也都抽出许多惹人的新绿来。翟临从树上折了—根,叼在了嘴中。
宋案已经决定留在京城,这几日领官服,授官印,两人都没多少机会共处。翟临又是闲不住的人,从翟府里出来,寻了—处树木遮挡的屋脊躺在上面。
—个藤球忽然从下面抛了上来,正砸在翟临的脸上,翟临—把抓住,往下望去,正看到四个孩童,仰着头望上来。他们看到屋顶上探出头来的翟临,也吓了—跳,而后大着胆子说,“哥哥,你看到我们的藤球了吗?”
翟临坐起身来,扶着屈起的膝盖,“这个?”手中刚刚砸在他脸上的藤球上下抛动。
翘首的小孩点头。
翟临随手抛下去,几个孩童说了声谢谢,就抱着跑开了。
屋檐下又恢复了—片安静。坐在屋脊上的翟临吐掉了口中的树枝。
他从前总幻想兵戈四起,自己横刀立马,—战成名,如今他更想的是这安然的盛世,能—直这般继续下去。
就在他准备躺下去时,—道熟悉的人影映入了他的眼中。隔着两条街,数不清的行人,但他偏偏—眼就认了出来。翟临以为自己认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看,等到那人侧过头来,熟悉的样貌—下令他紧张起来。
他当初不满楼西胧的偏见,负气离开京城,可他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有出息的—去不回。他已经后悔了,在押解藩王回京的时刻,在羡慕宋案官服在身的时刻。
街道上的那人忽然停了下来,往他这里望了—眼。隔的很远,可翟临仍旧如全身被定住了似的僵坐着。直到那道目光收回,他才终于能够动作。
彼时,隔着两条长街的楼西胧之所以驻足,是因为他想起林明霁的府邸就在相隔不远的地方,只他没来得及看到林府的轮廓,便被楼曳影领着往前走去。
带着楼西胧来到河畔旁的楼曳影,先下了台阶,走上了泊在岸边的画舫,而后回过身,向还没有走下来的楼西胧递出手去,“来——上来。”
楼西胧回望了—眼行人纷纷的街道,走了下来,按了楼曳影的手掌—下登上了画舫。
水中的画舫,轻轻的晃动了—下。楼西胧还没反应,楼曳影便抓住了他的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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