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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当年仇恨（第1页）

阴暗潮湿的山洞里，恶臭味极重，比猪圈更甚，借着折射进来的黯淡光线，依稀可见角落里有个蜷着身子、头冒黑烟的男人，正在打着鼾声沉睡。

无情屏住呼吸，点燃了洞壁上的几个火把，洞内顿时大亮，然后他又点着几大捆除臭檀香，扔在各个角落，洞里的气味才算好过了些。

每年只有在他来的这一天，山洞里才能换换气味。

也许是感受到了火光，那人翻了个身，却没有醒来，只是抬手抹了把嘴角的涎水，然后“吧唧吧唧”嘴继续熟睡，笼罩他脑袋的黑烟，也随着他翻身，突地大涨了一下，然后又回缩回去。

蹲下身，无情掰掰指关节，看着地上连乞丐都不如的乱德大弟子——玄天，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无情却表情平淡，如果今天不是要取回

底牌，他还不肯让玄天得到解脱呢。

整整十五年没有整理过仪容，玄天的外表极其邋遢，甚至都不能用惨字来形容。

他浑身上下都是厚厚的泥垢，很多地方还结了土痂，根本看不出本来肤色，甚至连他头上的七窍，都不是全部畅通的，除了经常活动的双眼、鼻孔和嘴巴，他的两只耳朵，已经被脏东西堵得严严实实，令他近乎失聪。不过他的胡须倒是足够坚挺，即使被土痂掩盖，依然能倔强地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玄天身上穿着的衣服，从里到外早已破烂不堪，只能在关键部位起到遮羞的作用。虽然大部分皮肉都裸露在外，但是估计他也冷不到哪去，其皮肤上的泥垢和土痂，也能帮助抵御风寒。

他的外袍，勉强可以被辨认出，是千佛山的制式僧袍。那本应该是一袭灰青色的僧袍，胸前和背后分别绣着“红莲寺”和“千佛山”的字样，背后的“千佛山”字样，表明他所属的门派，胸

前的“红莲寺”字样，表明他从属于哪一分支。不过现在，玄天的僧袍已经变得漆黑油腻，只能在前后分别找到“红”字和“佛”字。

十五年没修剪过的头发，已经长得蛮长了，黏黏糊糊地打成绺，时不时还有蟑螂蚂蚁钻进钻出。

除了身着的僧袍，还有一点能证明他曾经是个出家人，就是在他头皮上，有四处指尖大小的地方不长头发，那是玄天曾经点过的戒疤。

在无情心里，玄天就是他圈养的一头猪，而且是一头会帮他养心魔的猪，除了每个月劳烦乱搞，丢一颗辟谷丸过来，连山洞都不许玄天走出，吃喝拉撒睡全让玄天在洞里解决。

今天，到了必须要收获果实的时候了，笼罩玄天的那团黑气，就是无情的最后一个底牌。

当年无情尚在襁褓之中，刚被乱来收入门墙的第二天，就差点死在玄天手里。

那天一大早，乱来就起身去大殿处理寺务，玄

空是红莲寺唯一的杂役僧，也要早起干各种杂活儿，二人万万想不到会有人对婴儿下毒手，于是就只留下二哈与无情作伴。

前一天夜晚，虽然经历一路逃亡，无情身心俱疲，但他却辗转反侧不敢入睡，因为他怕睡着了说梦话，会露出马脚，等乱来和玄空二人走后，困极了的无情头一歪，瞬间就陷入深度睡眠中，他这一觉睡得极沉，好梦直到日上三竿。

二哈见无情睡着了，也没心没肺地溜出去耍了。

高悬天际的日头，遍洒下柔和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在无情脸上，暖洋洋地，令他倍感舒服，就在这时，他被房门的开阖声惊醒，从偷偷睁开的眼缝间，无情见到玄天鬼鬼祟祟地走进来。

在确认房里没其他人后，玄天长舒一口气，迅速向床边摸来。

只凭玄天蹑手蹑脚的举动，无情就知他不怀好意，心中暗道要糟，立刻张嘴大叫二哈，可惜二

哈此时根本不在方丈禅院内。

无情还是婴儿，他的喊叫声根本传不出多远，但玄天还是心虚，他的手指慌乱地点向无情识海。在来之前，玄天受其师父乱德叮嘱，未免事情闹得过大，只要毁了无情的识海便可，不必伤其性命。

生死霎那间，无情用尽全力翻身，让被折成襁褓的封魔铁布衫，替代他承受住玄天一指。

“咦？”

望着毫发无损的襁褓，玄天心中充满诧异，他捂住无情的嘴，注意力全被襁褓吸引过去，一时竟忘了此行目的。

单手托起襁褓，玄天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戳着，誓要测试出襁褓的承载极限，但直到他使出最强手段，襁褓依然完好，玄天立知发现了宝贝，高兴得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