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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这是想让周哥儿回去,给他们当钱娄子。
赵哥儿满脸惊愕:“怎么这样啊!”
可是想想,也是有迹可循。
周哥儿未出嫁前,周叔和李婶就不怎么重视他,这几年周哥儿过得困难,也没见他们帮衬一下,现在突然跑上门来关心,感情都是打着算盘。
不过一个月一两银子,村里大老爷们累死都赚不到这个数,眼红正常。
“睡吧!”方子晨将他拦进怀里:“明儿要早起呢,周哥儿也不是傻的,路要怎么走,往西或往东,都只能他自己选,我们管不着的。”
“他是我的好朋友,”赵哥儿圈住他的腰,情绪低落:“我刚被卖进马家的时候,村里的小孩都不理我。”
他轻轻说着小时候的事。
那时候赵哥儿才七岁,也正是爱玩的年纪,走路上看见同龄孩子扎堆玩,成群结队的,不是不羡慕,六七岁,在村里已经开始帮着家里干些轻活儿了,割猪草、挖野菜、洗衣服时小姑娘小哥儿们总是相约着结伴走,只有他孤零零。
赵哥儿那时候尝试着跟她们搭过话,可她们并不理他,只有刘小文和周哥儿愿意跟他说话,他们比赵哥儿都要大一些,赵哥儿之前没干过活,刚开始那会做得不利索,猪菜割不满一背篓,回去总要挨打,刘小文和周哥儿自己干完了,就来帮他。
刘小文和周哥儿,是他整个童年时期唯一的伙伴,跟他们在一起,是他在繁重的活儿中,难能可贵的喘息时间,这两人也是他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
如今刘小文远赴边疆,生死不知,算得上朋友的,也就只有周哥儿。
方子晨叹口气,心口克制不住的难受。
喜欢上一个人,便看不得他受半点委屈,即便发生的事儿是在他不曾出现的过去,可如今在这寂静夜里,听着赵哥儿述说过去的一桩桩一件件,被排挤,受委屈,他心里就像被针轻轻戳刺着,不足以致命,可密密麻麻的,却都全是痛。
他扶着赵哥儿微凸的脊背骨往下滑,最后停在侧腰上,方子晨将他抱紧了些,挨着他的脸,鼻息炽热,缓声说:“都过去了,没事儿的,你给周哥儿提个醒就好。”
眼睫轻颤,赵哥儿轻吻他下巴:“嗯。”
各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流鼻血,帮也只能帮到这。
隔天天未亮,赵哥儿就起了,他刚一动,衣服都还没穿好,赖床王也跟着起了。
“我吵醒你了吗?”赵哥儿按住他:“你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
方子晨整个人都还迷糊着,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揉捏着眉心,道:“我要去帮你。”
灌血肠一个人不方便,没人搭把手很难做。
赵哥儿心里暖得不行,把衣服递给他:“那你先穿衣服,我去打点水来给你洗脸。”
早上气温倒是没有那么热,冷水一洗,整个人都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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