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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她就前往平阴,刚进县城就听到当地百姓议论纷纷,全都在说余老儿身亡的事情。
那老儿在平阴算是个大人物,如今出了意外丧生,自然叫人们窃窃私语。
有人觉得惋惜,也有人觉得活该。
一老媪看遍了世间百态,碎嘴道:“我看呐,这就是报应,听说都到了慈恩寺的山脚下,若是佛祖保佑他,岂会忽然收了他的性命,多半是亏心事做多了受了因果。”
她旁边的妇人赶忙捂她的嘴,提醒道:“阿娘莫要口无遮拦。”
老媪不服气道:“已经致仕的一个县令,又不是咱们平阴的父母官,还不准说了?”
一不怕事的男子也八卦道:“我听阿翁说先前余家也不过数十亩地的田产,如今却坐拥一千多亩良田,那些钱的来路只怕也是在他做县令时挣来的。”
“做县令哪能这么挣钱呐,若真能挣钱,胡县令不是早就发财了?”
“这你就不明白其中的门道了,既然知道做县令挣不了钱,为何那余县令就能挣了?”
“咱们的父母官狠该跟他学学。”
“你这小子莫要幸灾乐祸,若是胡县令也能挣钱了,你全家都得哭去。”
人们用半带调侃的语气谈论余老儿之死,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头却门清儿,因为胡县令就是活生生的参照。
余家从当初的略有薄产,到现在有实力养私兵的土霸王,若说没有贪污受贿,鬼都不信。
要不然胡县令跟他一样同为县令,为何穷困潦倒到这般?
那沧州莫不是遍地金娃娃,一锄下去全是油水?
听着街道上的舆论走向,梁萤甚感欣慰,还好有脑子清醒的人。
而衙门里的胡县令内心既恐慌又激动,恐慌的是篓子已经捅出来了,激动的是平阴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
胡宣亦是忐忑不已,担心余老儿之死会牵连到自家老爹头上,嗫嚅道:“听说那马儿忽然发起狂来,拽都拽不住,马车都快被撞散架了。”
胡县令盯着他看了许久,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文,你胆子小,这些日就在衙门里,哪也别去。”
胡宣激动道:“上阵父子兵,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儿定然全力以赴。”
听到这话,胡县令的内心很是复杂。
似乎在某一瞬间,他发现自家崽长大了。
“你能站在爹身后,爹很欣慰。”顿了顿,“去一趟琵琶巷,看王小娘子有没有回来,若是回来了,替我问问她下一步怎么走。”
胡宣点头。
在他前往琵琶巷时,见到不少余家的亲属匆匆去奔丧。
余老儿的遗体已经被运送回来,府门口也已挂起了白。
余家人在新城报了官,他们总觉得这事来得意外,却又抓不着头绪。
胡宣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琵琶巷,给他开门的人是张议,胡宣行了一礼,问:“王小娘子回来了吗?”
张议做了个“请”的手势,“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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