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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星夜报出那个小广场的名字,还补充了一句,“就是那座第十四任校长的铜像底下。”
没等瑞德出声,她紧接着又问:
“所以你要来接我吗!”
电话里传出窸窣的声响,然后是男人似乎没睡醒的疏懒声线:
“怎么,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他很少主动在言语中释放出攻击性,但绝不代表他会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人。
这话少了几分往常的撙节,多出来的,则像是一种收放自如的把握。
“啊啊是是是!我是!那我就在这个铜像底下等你,可以吗?”
於星夜溢于言表地兴奋,她掉转头,蹬蹬蹬又跑回了那座她坐了半个下午的铜像。
瑞德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穿得单薄,抱着小书包蹲在地上掰手指头的模样。
这人属实难得有这么老实的时候,看起来,竟然显得有些乖巧。
瑞德在小广场外沿的路边踩下刹车,天已经完全黑了,四下里寂静无人,他挑动远光灯轻闪了两下。
於星夜茫然地抬起头,迎着那束光线的通路,眼神由发呆时的空洞,很快变得具体。
光线通路的尽头,男人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支在大切诺基窗口,不使力地支着头,就那么隔着挡风玻璃和车灯光束看着她。
好酷。
於星夜连忙起身,抱着书包不见外地爬上他的副驾驶。
前两次上他的车,都是他给开的车门呢,这次还要她自己爬上来。
不过今天是第一次坐上副驾啦。
於星夜悄悄在心里计较一些意义不明的细节,在标题为空白的天秤两端自行加减。
“后座有外套,冷的话就自己拿。”
“然后,系上你的安全带。”
瑞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抛出两颗砝码。
於星夜却无心安置它们了,她不冷,但是外套,她当然是一定要拿的!
她转过身,扒住座椅背,使劲伸长了胳膊,扯过来一件短风衣,看也不看就往身上套。
瑞德似乎是在等她坐好,才点火发动。
於星夜穿好外套,又借着系安全带的转体幅度,偷偷看他。
一开始不敢太过分,只混着锁扣的“咔哒”一声,瞟两眼换挡的那只埋藏着苍润筋骨的手。
而后顺着筋骨往上到小臂,松垮的白色衬衫袖口挽到臂弯,大约是什么麻的材质,并不硬挺,却被宽而不厚的流畅肩线撑起。
领口随意敞着,只能看到半截锁骨,再往下就是胸肌隆起的征兆,却被碍事的衣料掩盖。
前方是个岔路口,右手边立着红底白标的ssign,按照美国的道路交通法规要求,遇见这样的停止标识牌,哪怕是在凌晨四点这种全城的行驶车辆都不过百的空旷时间点,也必须停车。
很多行车习惯不严格的驾驶员,都会在明知四下无人的夜间蒙混过去,意思意思减个速,就算停过了。
瑞德却不是。
他轻踩刹车,实实在在地停了两秒,才又重新起步。
而於星夜私底下,其实有个小怪癖。
她总觉得,哪怕是平时玩在一起,没大没小、不分你我的好朋友,一旦开车带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起来了,好像加上了一层成熟稳重的滤镜似的,叫她特别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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