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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方子仿了医官和院使亲签,因字迹太过相似,且只改动了一个字,就算拿到开方子的人跟前,不细看也根本看不出区别。
一味是传自天竺的广青木香,而另一味,则是马兜铃木所做的青木香。
前者行气止痛,后者可能引发恶吐,且致毒。
那天的沸沸扬扬直到半夜,且最终查到了贵妃头上。
贵妃当然喊冤又叫屈,说有人蓄意陷害她。
要不是杨斯年冷着脸在旁边看她发癫,她那条尖利的嗓子,还有那根水葱似的手指,能直接戳到司滢脑袋上去。
闹到第二天,给淑妃换药的事情基本坐实不说,查出连小皇子先前久病不愈,竟也有她的功劳。
证据一道接一道,扔得贵妃只顾哭,一身媚骨成了奴骨。
她欲要去抱皇帝的腿,被皇帝铁青着脸蹬开,昔日小名含在嘴里的人,这时候出口的,也只有一声声的毒妇。
顾虑到马上要去祈福,皇帝下令把贵妃软禁起来,暂时没降罪。
河东旱情之紧,眼下一切的事,都不及祈雨来得重要。
临出发的前一天,司滢被叫去了临阳宫。
淑妃平常话不太多,但先前司滢没怎么跟她接触过,这回受了温柔道谢,觉得她一递一声也如弦音轻拔。
与贵妃那样的娇声怪气不同,淑妃说话很慢,噙着笑时有一股令人很舒服的绵流清气。
不知该不该道一声遗憾,虽然见淑妃抱过几回皇子到御前,却不曾见她当着皇帝那样笑过。
据此,司滢猜测淑妃并不喜欢皇帝,然而这个猜测问到哥哥跟前,被哥哥笑了声傻。
“当初她本有旁的婚事可选,虽为庶出,但到底是国公府的女儿,嫁个喊得上的官子当正妻是不愁的。倘使不是喜欢,怎会愿意给陛下作妾,还是屈居于好友之下?”
听了这么一番话,司滢很惊讶。
嫁作妾,看着心爱的男人与自己好友相爱,再看着他幸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该是哪样的苦楚。
这份付出,是司滢很难体会得到的。
当然,她也不愿意体会。
见胞妹骇怪,杨斯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后宫女人都不容易,进去有为情的,有为势的,总之各有所求。可禁苑深深,也不见得都是被迫,更不是人人自苦。”
又道:“再说淑妃,虽然为一份情浪费了半辈子,但不也是守得云开了么?天子膝下只一个小皇子,他日……这大缙总是小皇子的。”
司滢点点头,这些道理她还是懂的。
正因为小皇子之尊,贵妃才要对淑妃母子下手。
如果小皇子没了,不管贵妃将来有没有生养,起码淑妃还是被她打压着;而如果淑妃没了,这后宫她位置最高,到时候小皇子的下一任母妃,极可能就是她了。
兄妹两个挨着晚霞说了会儿话,杨斯年叮咛司滢:“这趟须弥山,我任上有事去不了,你自己跟着,万事多留个心眼。”
司滢点头:“哥哥放心,我少说话,多做事,能当哑巴就当哑巴。”
能当哑巴就当哑巴,这是她跟齐湘都有的共识,毕竟御前人多嘴杂,一个眼神都可能被人传成白眼。
等到真正出发的这天,齐湘晕船了。
身体不好的人也不怎么坐得了船,皇帝同样犯晕乎,然而去须弥山必有一段水路要走,换到陆路乘马车,以他的身子骨,恐怕更禁不住颠簸。
福船首尾高昂,底尖上阔,破浪不成问题,但走不了太快。
伺候完皇帝后,司滢去看齐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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