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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侍奉了整整二十年,从小看着长大的帝王,他怎能认不出。
“皇皇皇---”
“闭嘴!”
周谡冷冷地一声,不高不低,听不出情绪,却让桂喜浑身一颤,自觉禁了声。
“黄什么?”周窕一脸懵。
“黄,这地瓜好黄。”桂喜灵机一动,蒙混过去。
周窕不比姐姐,心眼没那么多,探脑袋朝男人搁在地上的竹筐看了眼,笑眯眯道:“是挺黄的。”
“这位是桂老爷?”
周谡不冷不热开口,桂喜哪里敢当,奴性使然,双膝一弯,又想跪了。
“站直了。”男人一声喝,桂喜上身一提,极力绷直微弓的腰背,恭恭敬敬立着,不敢动了。
周窕看了,不由皱眉:“姐夫,你别凶桂老爷,他是好人。”
桂喜扭头便斥:“不可对---”
然而在周谡冷眼瞪视下,愣是将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彻底消音。
“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同桂老爷谈。”周谡对周窕道。
“那我把地瓜带回去了。”周窕顺手拿了竹筐,回过头又对桂喜挥挥手。
桂喜木偶般同她挥了又挥,明明大热的天,背后却已冒了不少冷汗。
待小姑娘走远了,桂喜立即毕恭毕敬道:“皇---”
才刚开口,桂喜就被周谡捉着衣襟带到了一边,往前头不远处的小树林走去。
到了林子里,周谡又四下望了望,才对桂喜道:“你是从何时离京的,找了多久?”
没别人了,周谡压抑许久的龙威一下汹涌而出,桂喜也是久不曾面圣,陡然面对面,有些受不住,竟是有口难言。
周谡看他这样,不再追问,转而道:“母后可好?”
这一问,桂喜双目一红,热泪盈眶:“太后很好,就是极其想念皇上。”
“是吗?”周谡轻轻一笑,话里有着玩味,“宫里那个可还孝顺?”
桂喜眼泪都来不及抹掉,就被主子的话问得又是一愣,目光微闪,强扯出笑脸道:“太后也是逼不得已,皇上落水后,我们久找不到,宗亲们又在催,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也是怕哪日找到了皇上,却没能为皇上守住皇位,这才同意了谭钰李代桃僵的馊主意。”
默默听桂喜说完,周谡垂眸,极为平静地问:“真的是替代品吗?”
“这,”桂喜不知该如何回答,这种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下人能回的。
“太后总归是念着皇上的,皇上,”刚想说瘦了,可见男人不仅没瘦,反而比在宫里时更壮实,挖地时抡锄头,一下一下地,充满了力道,桂喜又说不出口了。
可他的主子,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却在地里干农活,还娶了乡下女人,若是让太后得知,如何受得住。
到底,还是受苦了。
桂喜眼泪又要落下来:“皇上,奴才这就准备车马,护送皇上回京。”
周谡闻言一笑,扫过桂喜矮瘦个头,瘦胳膊瘦腿,谁护谁,还两说。
“既已经见到我,人也安好,你的任务完成,赶紧回京去。”喝什么鸡汤,一把年纪了,别越补身子越亏。
桂喜怔住了:“皇上不随奴才一道回去?”
难不成还真留这里做个乡下人?
“你说说,朕该如何回去?一年多未见皇后,一见面,朕就喜当爹?”许久没有这么称呼自己,周谡竟觉有些别扭,已经不大习惯了。
这个问题,桂喜也回答不上,一时犯难了,最后只能道:“皇上先回京,太后那边总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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