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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指腹还在游移,薄茧刮蹭着耳后嫩肉,冰冷的白玉扳指不时轻碰到她火烧一般的耳垂。
沈若怜觉得他的嗓音听起来分外低沉沙哑,像是去年冬日里她喝过的陈年葡萄酿。
她感觉到自己有些微醺,腿也有些酥,便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了身后的门框上,睁着湿漉漉的眸子,雾气朦胧,似乎下一瞬便能哭出来。
“嘉宁抓伤的就是孤这里。”
男人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然而他话音刚落,下一瞬,一股莫名的情绪陡然冲了上来,沈若怜鼻尖一阵酸楚,眼角忽然沁出两滴温热的眼泪。
停在耳后的手指顿了一下。
沈若怜也愣住了。
她没想哭的,但兴许是情绪太过激烈,诸多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宣泄出去,最后只能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她一下慌了神,又尴尬又丢人,猛地吸了吸小鼻尖,下意识攥住袖摆抹眼泪,身子也跟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门槛内。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脚踝高的门槛,这让她莫名觉得安全。
没了耳后那触感,沈若怜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胡乱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声音软糯而委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殿……皇兄现在伤口好了吗?”
她不敢去想他方才的举动到底有没有深意,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问完这句话,她便无措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渐渐地,心底忽然涌上一股茫然,她不仅看不懂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内心了。
她从前明明那么盼着接近他,可方才他摸她耳后的时候,她居然打内心深处觉得抗拒和恐惧。
许是他方才那模样太过令她感到陌生。
所幸那陌生感并未持续太久,她听到他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温和的声音如涓涓细流,“嘉宁,吓到了?”
沈若怜抬头,见他眼底清明,笑容温和,清隽雅致的模样同往日无甚分别。
她被他这样看着,呆呆地愣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她拨开脑中混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他方才那样只是为了吓她,好叫她长长记性么?所以他那么多怪异的举动,都是装出来的?!
反应过来的沈若怜忽然觉得好气,有他这样吓人的么?!
她真的快要被他吓死了!
她眼眶红得厉害,喉咙里也涩得发不出一个音节,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气不过,又瞪了一眼,然后抓住门扇便要关门,再也不想见他了!
若不是不能,她恨不得再抓他一道。
然而还不等她动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手上一顿,和晏温两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只见裴词安身穿一件淡蓝色银纹滚边直裰款款而来,见到太子,方绕过垂花门的脚步一顿,接着几步上前对他躬身行礼。
“殿下?”
沈若怜心里小小松了口气,略带警惕又得意地看向晏温,眼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裴小公子来找我玩了,皇兄日理万机,快回宫去吧。
晏温看了眼小姑娘,有些想笑。
他转过身面对裴词安,温声唤了他平身,神色温和道:
“既然裴卿来了,孤也该回去了,你陪嘉宁出去散散心。”
说着,他看了沈若怜一眼,又回过头对裴词安叮嘱,“孤的妹妹,近日劳烦裴卿多看顾着些。”
沈若怜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小小地瞪了他一眼,她现在觉得,倒不如趁早嫁出去得了。
裴词安低着头,没看到兄妹两人的互动,他哪敢担得起太子殿下的一声“劳烦”,忙又弓下身子,恭敬回道:
“殿下放心,照顾公主殿下实乃臣之荣幸。”
说完,三人静默了一瞬。
本以为晏温就此便要离开,却不想,他忽然又回头,低低问了沈若怜一句,“或者,今日随孤回宫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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