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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的感情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裂痕,母亲的刚愎自用让她不愿意低头,而男孩的固执清高让他不愿意换位思考。最终,回应彼此的只剩下安静的空气和长久的沉默。
终于在男孩十八岁生日的前夕,他说,他想搬去跟父亲住,因为他能教会他许多东西,还说要供他出国读书。
女人什么都没说,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晚上都没睡。
她不断地反思,她究竟是如何把自己的一生过得这般千疮百孔?
当初结婚的时候,她的丈夫爱慕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人,而当他想要离婚的时候,又说这不是他想要的爱情,他不能这样如同行尸走ròu一般过下去。
他的儿子,在她刚离婚的时候曾说过,以后我养你,我再也不理睬那个男人,可是现在,他却说,他想跟自己的父亲一起过,父亲能供他去国外念书。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都将彻底跟她划分界限。如果这不是她的错,那到底是谁的错呢?
翌日,她是被开门的声音从瞌睡中惊醒的。她打开房门,满脸疲惫地看着儿子提着一个巨大的旅行袋,想要打开锁离开,却又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我走了。”儿子见她看了过来,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又摸了摸鼻子,重复说,“我走了,过几天再回来看你吧。”
女人揉了揉僵硬的脸颊,低声说:“等一下——”
她没有给对方回应的机会,就直接走进房间,很快又重新出现在房间门口,她手里攥着一样什么东西,再犹豫片刻后,就硬塞进男孩的手里:“你拿起吧,这些都是你的。”
男孩低下头,看了看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又摊开手,看着手掌中被揉得皱巴巴的存单。
存单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办理日期就在上个月,存单的金额可能就只是他那个体面父亲一晚上应酬的消费,可这些钱,大概是她这辈子所有的积蓄了。
“你……”
男孩本来想说,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不需要。
但最后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不禁又回想起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幕,他的母亲为了一毛两毛的菜钱,在菜市场里跟菜贩子吵架,她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外套,她的衣柜一共就只有那么两件衣服,都穿了快有十年。
这样一张轻飘飘的银行存单,躺在他的手上,仿佛重逾千斤。
“你拿着吧,这本来就是你的。”女人又重复了一遍,她的语气带着一点颤抖的哀求。
男孩把存单粗暴地塞进口袋里,提起包,用力地拉开门就走。
他一口气冲下了长长的、又阴森的楼道——他曾在梦里也摆脱不了的那种阴暗和脏乱,空气那股腐朽难闻的味道,他总是沿着相同的楼梯上上下下,跑得精疲力竭,却怎么都跑不出去。
可是现在,他终于能够离开这里了。
男孩十八周岁的生日那天,正好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他刚走出考场,就看见父亲那辆黑色的加长版轿车,司机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向他露出最职业化的微笑。
父亲的现任妻子,那个温柔而又雍容大方的女人主动打开车门,亲热地搂住他的肩膀,问他考得顺不顺利。
而他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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