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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在洞口摘了串紫得发黑的葡萄,正要拿去后面清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将葡萄放到一边,盯着敖丙看了好半晌,拧着眉头说:“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敖丙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捡起哪吒放在一边的葡萄,拿到后头水池洗了干净。
哪吒躺在藤椅上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着敖丙递来的葡萄,没吃上几颗便睡着了。
清墨牵着金霞回小竹林时,敖丙将剩下的大半碗葡萄递给他们,专心致志地盯着哪吒的睡颜,只是不知为何,眉头蹙得紧。
逢魔时刻,太阳落山之际,一轮淡红弦月自地平线升起,往日里喧嚣不停的山虫们仿佛感应到什么,齐齐的收了声,整个夜幕中静谧的仿佛只剩下了哪吒的呼吸声。
敖丙瞧瞧天色,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到子时,他按了按左臂肩,不禁皱起眉头,遂放弃了让哪吒回房间睡的念头,转进洞中拿了件衣裳给她盖着以免受凉。
敖丙半蹲下来,抬手扫平哪吒在睡梦中忽然蹙起的眉头,轻声说道:“是做噩梦了吗?”
哪吒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否认,见着敖丙才松了口气,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噩梦,只是又梦见了曾经梦见过的一个不太讨喜的场景。”
敖丙好奇道:“什么场景?”
哪吒想了想,发现自己是真的没跟敖丙说过小时候的梦,“一个混沌黑暗与赤红烈焰相互交错的场景,那里有很多的暴虐的怪物,它们就像养蛊一般,从地底爬出来,便开始无止境的杀戮。”
敖丙笑道:“只是一场梦而已,即便是天塌了,不也还有我这样比你个高的顶着么。”
红色的月光穿过葡萄架,影影绰绰地照在哪吒脸上,仿佛在她脸上撒下了许多斑驳的血滴。
“瞎说什么呢?”哪吒掀起盖着的衣裳,起身去洞中拿了她的红缨枪,“别咒我,今晚平安过去了,今年剩下的时间就能常下山了。”
敖丙跟在哪吒身后,既无奈又好笑:“哪吒,你有时候真的傻得很过分。”
哪吒怔了一下,没明白敖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理着红缨枪的穗子,反驳道:“我师尊说正是因为我太聪明,以后才要比旁人多吃些苦头。”
吃苦头有什么好骄傲的?倒成了你反驳我的借口了!
地上的影子被拉长,敖丙微微倾身,将两只影子凑到并肩,笑道:“我总在你身边。”
哪吒听言,跳下台阶,戳了戳薄膜似的结界,转头危言耸听:“哥哥,你这话就太过笃定了,万一我吃苦正是因为你呢?”
敖丙一脸正直,断然否认:“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会伤害你,那这个人必然是我。”
哪吒说:“那么认真做什么,开个玩笑嘛。”
敖丙但笑不语。
这一夜照旧,依然没有哪吒预想中群魔来袭让她大展身手的场面,她有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太乙真人故意哄她老老实实待在山上,可小时候的见闻却不是假的,清墨也不会骗她。
今夜的干元山因有结界阻隔,一派风平浪静,连个鬼影都不曾有,整个陈塘关却围绕在噩梦里。
血色的弦月悬挂在每一个人头顶,他们每个人在夜幕降临时都见到了相同的场景。
一个青白皮肤的黑衣女子驾着黑云,率领无数魑魅魍魉盘旋在陈塘关上空;在深夜里又做着相同的梦,梦里的黑衣女子握着两柄石锤,招呼着魑魅魍魉们四处肆虐,搜寻着他们内心的每一处记忆。
这黑衣女子正是当年被哪吒一箭射伤的魔王石记,她凭着震天箭的气息,找到观敌楼,进入李府。
李靖多年行军,即便在睡梦中也能察觉到险意,一阵阵的冷汗将他惊醒,方才睁眼,便见一黑衣人推开他的房门,如鬼似魅般的来到他床前。
李靖握紧了藏在被子下的利剑,冷声问道:“你是谁,夜来李府有何贵干?”
石记一字一顿道:“把你的孩子交给我,饶你不死!”
金吒木吒日日在关内勤修苦练,什么时候得罪了魔物?
李靖心内虽疑,但还是沉着问道:“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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