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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那声响聚集了真气，犹如泰山崩裂，震得所有人耳膜剧痛，只见李渐鸿双掌一推，木椽抵着数名元兵直推出去，那巨力将敌人全部扫出了院外，李渐鸿再补上一掌，轰然巨响后，木椽崩毁，化作火星四she，元兵抵挡不及，摔下悬崖。

惨叫声频起，李渐鸿这才回身，说：&ldo;全部上墙头去，准备弓箭，再敢来犯，格杀勿论！&rdo;

所余无几的护寺僧各自占据了院子内的墙头高处，余下杂役挑桶，救火，北寺内一片láng藉。

&ldo;外面是哪一位将军？&rdo;一个苍老的声音说，&ldo;战火将起，朝不保夕，竟还有人记得老朽，足感盛qg，便请入内一叙。&rdo;

段岭转头看李渐鸿，想起李渐鸿带自己上路，缘因&ldo;见一位老友&rdo;，李渐鸿默契点头道：&ldo;不错，就是他，老头子脾气不好，见了面，尽量少说话，要骂他的话，先躲到爹背后再骂。&rdo;

段岭啼笑皆非地点头，李渐鸿便给段岭整理衣袍，牵着他的手，进了内殿。

寺庙内殿中一片昏暗，远处仍有余烬噼啪作响。李渐鸿与段岭入内，一名小沙弥先捧着铜盆，让二人洗手，父子便洗过手，接过燃香，朝着佛像拜了三拜。

戒律僧手持裹锤，敲击铜钵，发出&ldo;当&rdo;的一声响，声音悠扬婉转。

&ldo;请里头说话。&rdo;戒律僧说。

李渐鸿便迈过二门，只见寺庙深处，台阶尽头有一内殿，大门敞开，正中的蒲团上坐着一名老僧，两侧排开八名护法僧，各持法器，喃喃念诵经文。

&ldo;原来是王爷。&rdo;那老僧冷冷道，&ldo;老朽多有不便，无法起身相迎，还请恕罪则个。&rdo;

段岭听到&ldo;王爷&rdo;之称，登时震惊，望向李渐鸿时，李渐鸿却丝毫不为所动，说：&ldo;这是我儿。儿，上前拜见空明大师。&rdo;

段岭走上前去，依着夫子所教，双手举过头顶，规规矩矩一礼。

被称作&ldo;空明大师&rdo;的老僧人法袍被烧去了小块，一身焦枯之气，伸出手，段岭回头看父亲，李渐鸿示意他再往前点，段岭便跪伏在地，靠近空明些许，空明一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ldo;我赐你福祉。&rdo;空明说，&ldo;你再赐予万民福祉，天佑你大陈。罢了，罢了。&rdo;

段岭：&ldo;……&rdo;

&ldo;王爷，有话请说。&rdo;空明又说，随之做了个手势，护法僧便各自起身，退出了门外，反手关上门，殿内唯剩下李渐鸿、段岭与空明法师三人。

段岭注意到空明左手被烧得焦黑，皮肤犹如木炭一般皲裂，现出里头殷红的血rou，空明却丝毫没有痛楚之意。以完好的一手递出蒲团，段岭接过，让父亲坐下，自己则跪坐在他的身后。

李渐鸿说：&ldo;远道而来，大师还是像从前一般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好歹也招待杯茶，让李某润润嗓子罢。&rdo;

&ldo;到得此时，竟会再见王爷一面。&rdo;空明道，&ldo;前尘恩怨，犹如隔世，王爷是放下了，老朽却还未曾放下。&rdo;

&ldo;出家人。&rdo;李渐鸿又说，&ldo;该放下的总归要放下，大师还是看开点罢，不就是一把剑么？&rdo;

李渐鸿接过小沙弥奉上的茶盏，喝了一口，随手递给段岭，段岭渴得狠了，一气喝下半盏茶，听着二人对话，心里还在想父亲的&ldo;王爷&rdo;称呼。

&ldo;王爷&rdo;倒不如何震慑他，毕竟名堂内的，不是皇亲就是外戚，赫连博、拔都……据说都是皇族。然而父亲说过，他们是汉人，汉人的王爷，也就是说，爹的爹，就是皇帝？！

这才是最令段岭心神震dàng的，然而他爹多了一重身份，看在段岭眼中，倒是未有多少不同，他还是他，而自己也还是自己，不因此有任何改变。

空明年轻时脾气bào戾，老时未见收敛。

&ldo;办了一桩事，放虎归山，未知是福是祸，想着也该来了。&rdo;李渐鸿说，&ldo;正想着请教大师三件事。&rdo;

空明法师道：&ldo;王爷请教老朽三件事，老朽却想先请教王爷一件事，放虎归山何意？&rdo;

李渐鸿答道：&ldo;将布儿赤金家的质子送出上京。&rdo;

空明法师一想便知，说道：&ldo;唔，元人攻辽，北院大王胜绩乏善可陈，当抵挡不住窝阔台的大军。回来后必杀奇赤泄愤，也不失为一桩功德，王爷是该洗一洗满手的血腥了。&rdo;

李渐鸿叹了口气，说：&ldo;还未到时候，我用奇赤父子的xg命，换取他归去后，朝铁木真讨一队兵马，暂且陈兵玉璧关下，按兵不动，与汉人结盟，最差也要挡住南陈的援军……如果有的话。这对元人本就有利无弊，毕竟窝阔台更不想腹背受敌。待元人围攻上京后，我才好找耶律大石谈判，协助他抵抗元人，承诺他待我回西川复位，便与辽国结盟，以此换取借兵平南的机会，否则难以取信辽人。&rdo;

&ldo;这么说来，王爷是打定主意要回南方去了？&rdo;空明法师抬眼，注视李渐鸿双目。

&ldo;举棋不定，是以前来北寺，顺便请大师为我儿起一个名字。&rdo;李渐鸿说。

空明法师又将目光转到段岭脸上，打量他许久。李渐鸿许多话，段岭听不懂，却能感觉到空明法师似乎不那么赞同李渐鸿的做法，两人之间，更素有嫌隙。

&ldo;李家至他这一辈，人丁寥落。&rdo;李渐鸿说，&ldo;入族谱的，便唯有我儿，小时跟着他母舅家姓段，单名一个岭字，前来讨大师一句话，庇佑他无灾无难，茁壮成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