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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远一巴掌拍在萧厉肩头,说:“什么也别想,咱们只要一门心思替翁主做事,翁主心中便是有数的。”
萧厉先前喝多了,酒劲儿这会儿渐渐上来,脸有些发红,他收回目光,头抵着手肘,像是醉了,缓了一会儿,说:“翁主同从前,好像不太一样了。”
范远嘴里嚼着花生米,看萧厉一眼说:“别把翁主当普通主子,你想想王爷若是还在,翁主又该是何身份?”
萧厉没再说话,像是醉沉了。
李洵终于寻着空,过来找萧厉,见他趴在案头,不禁看向范远:“萧将军这是醉了?”
范远道:“八成是,刚才被那帮兔崽子灌了整整一坛。”
李洵颇为无奈地一摊手:“那可真是不凑巧,陈大人还托我来做这桩媒。”
范远笑道:“放心,开宴前我就同萧老弟说过了!”
李洵忙问:“萧将军这边如何说?”
范远回想萧厉当时的反应,只觉遇上这等事推拒一二,应也算不得是回绝,摸了摸后脑勺道:“没来得及同他细说呢,翁主就过来了。”
李洵叹了口气:“罢了,且等明日,我亲自问萧将军一遍好了。”
他见萧厉倒在桌上,耳根和脸颊都覆着醉酒的红,又唤人进来,将萧厉扶去了给宾客备的厢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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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凉风习习,水波粼粼的荷塘里倒映着半轮清月。
李垚拄拐同温瑜一道走在湖边小径,道:“翁主心中不好受?”
温瑜神色如常:“没有。”
李垚看着似乎已能从容挑起复国大业的王女,从来都严苛古板的老头子,却是幽幽一叹,说:“这条路走下去,翁主手上沾染的鲜血会越来越多,但掌权者,心性皆需经此锤炼。自古皆言帝王猜疑重,殊不知,猜疑也是在这样一次次的叛变中种下的。老夫从前不认为翁主能担起复国大业,便是因着世子生前,都只抓住了仁,不敢触碰杀伐。今翁主放出了这头猛兽,底下的臣子,此后或许会开始惧翁主,翁主要慢慢适应这一切。”
温瑜望着水中那轮清月,缓声说:“瑜知道。”
李垚再想起严确,眼中情绪变得复杂,说:“老夫从前在王府时,虽甚少过问府中事务,却也在你父王跟前见过那叛徒几次。此子叛主求荣自是死不足惜,翁主莫要因他过多伤神。”
温瑜道:“老师无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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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忧心,我疑心他非这一日两日,自也不会伤怀。”
李垚问:“那叛徒寄给裴颂的信件,你既已劫下,又命人重新寄出,是为让裴颂生疑?”
湖风吹得温瑜浅眯起眸,说:“我想给嫂嫂身边安插自己人,贸然添人,只怕会叫裴颂察觉。让他以为他麾下有咱们的细作,盯着谋臣们去了,再给嫂嫂身边送人,想来稳妥些。”
李垚颔首:“此法可行。”
夜色已深,荷塘蛙鸣一片,温瑜遣人先送李垚回去。
李垚临走前道:“翁主今夜已彻底铲除了那些深藏的暗钉,也在前往南陈前,以此杀伐手段震慑住了所有臣子。自洪灾以来,翁主夜夜少眠,接下来几日,便不用早起去书斋了,好生休养吧。”
温瑜道了谢,目送李垚走远后,同昭白道:“我想独自走走,你也回去吧。”
昭白感觉得到温瑜今夜心绪不佳,许是想独自散心,想了想道:“奴就在路口这边守着,一个时辰后来寻翁主可行?”
温瑜知道以昭白的性子,必然是不肯先行回去的,点头允了。
她踏着月色,沿着湖边石径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和南陈的结盟已有八成把握可以定下来。
有陈巍、李垚、李洵、范远这些肱骨大臣在,她便是去了南陈,坪州和陶郡也出不了乱子,再有军粮对南陈的牵制,打下忻州和伊州后,南陈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两州也彻底收入囊中……
只是,为什么心口还是有一丝隐闷呢?
温瑜眼前浮现宴会上萧厉看她的眼神和那反常之举,只觉心中那一丝隐闷更甚了些,她下意识想皱眉,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道沉哑嗓音:“你要我娶陈大人的女儿?”
似质问,但因喝了酒的缘故,声线又有些绵醇,里边的冷意便不甚明显,听起来倒更像是隐忍了太多的情绪。
温瑜抬眸,便见前方暗角处靠石墙抱臂站着一人,脸全隐在了暗影中,那颀长的身姿和劲装下微鼓的肘臂给人的压迫感,只叫人觉着像是被暗夜中狩猎的什么猛兽给堵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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