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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意（第2页）

车内空间狭窄，她离他很近，转头时发梢几乎快要拂过他的肩膀。黑丝飞舞，氤出一阵清新的果香，像橙子的甜，又带着柠檬的涩，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江淮突然觉得口渴，酒气蒸腾，心浮气躁。

行进的车子缓缓停在单元门口，宋清河也侧头看过来。

地下车库光线不足，停车的这一块都没有灯，只有电梯厅里漏出的一缕光透过驾驶室的车窗照进来，给宋清河的侧脸打上一层柔光。

她腰肢轻扭，背薄如翼，白皙修长的脖颈斜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侧脸的线条清晰流畅，淡粉色的嘴唇微张，一双杏眼盛着些许疑惑盈盈望过来。

车内灯光昏暗，只有宋清河的眼睛亮着。

几缕俏皮的发梢扫过他的肩膀，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甜橙加柠檬的气息一点点散开，混杂着呼吸间残留的酒气，江淮觉得，这一整天喝下去的酒都在体内沸腾起来，微醺的醉意再度涌上来，拨动他的神经，快要侵蚀残存的理智。

“滴——”

不远处的鸣笛声让江淮陡然回神。

他顿了顿，对着宋清河露出一个微笑：“你刚刚说什么？”

宋清河迟疑着重复：“后天你有时间吗？我同事约我去湖边露营烧烤，还有几个其他的朋友，你要是没事也可以一起去玩。”

江淮愣了一下，宋清河又马上补充：“你要是有事就算了。”

不远处的车已经开走了，地下车库里一时间安静得过分。江淮的酒意还没消散，对于这样的宋清河，他毫无抵抗之力。另外，他想，他也必须要承认，他十分贪恋待在宋清河身边的感觉。

他笑了笑，语气温柔的近乎呢喃：“好啊。”

-

江淮脚步漂浮的回到家中，灯也不开，一头栽倒在沙发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这么多酒了，坐在车里摇摇晃晃一路，酒意又不知不觉漫上来，搅动了他内心深处疯长的欲念，险些就要失控。

刚刚要不是那突如其来的一辆车唤回了他残存的理智，他大概真的已经亲上去。江淮暗暗吸了口气，闭着眼睛，脑子里满是宋清河。

他突然想起他和宋清河的第一个吻，在他们高考结束的当天晚上。

南城一中历来有一个传统，每年高考结束的晚上都会在运动场上为毕业生们燃放烟花，用一场盛大的仪式纪念高考这个重要的青春转折点。

江淮早早占据了看台最上层的绝佳观赏位，郑重又忐忑的给宋清河发去消息。高考总算是结束了，他们的恋爱也该开始了。

第一簇烟花在天空中绽放时，江淮握住了宋清河的手，潮湿的热意从他的手心传到她的手背，直至十指相扣。江淮心跳剧烈，几乎要盖过烟花爆炸的声响，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凑到宋清河的耳朵旁，很轻又很重地说：“在一起吧。清河，在一起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江淮终于听到宋清河很轻的“嗯”了一声。

江淮激动得说不出话，他的心里也开始放烟花，和运动场上的烟花一样，从地面上“嗖”的一声窜上天，然后在夜空中炸出绚丽的色彩，点亮了半边天。

他扶着宋清河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的嘴唇上。她上下唇轻轻抿在一起，挤出饱满的弧度，唇色殷红，娇艳欲滴，似紧张，又似诱惑。

这朱唇的滋味，江淮已经肖想了太久。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红，慢慢弯腰，贴近再贴近，直到终于吻上了这片红。似蜻蜓点水，他很快退开。轻轻舔了舔唇，又难耐的贴上去，一点点碾磨吮吸，食髓知味，乐此不疲。

终于得偿所愿，绚烂的烟花在背后绽放，江淮却只能听见他和宋清河唇舌纠缠的声音。如此美妙的滋味，一尝就会上瘾。

回忆和现实交叠，当年的场景和车里那一幕如慢镜头交叉回放。宋清河殷红的唇瓣一如当年，无声撩拨着他心底的想念。

屋子里没开灯，月光透过窗户，静静照在江淮的脸上。

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细细回味年少的悸动。脑子里的回忆如有实质，催化着酒精腐蚀他的理智，在这静谧的夜里，欲念疯长。

衣摆间还沾染着宋清河的味道。江淮指尖微动，仿佛隔着时光又贴上了那天晚上她柔软的腰肢。纵情亲吻时，他收紧了手臂，她的腰也跟着向前紧贴，弯出一抹动人的弧度。

一簇又一簇烟花，在半空中跳跃盛放，裹挟着十八岁的爱恋，隔着漫长的时光，从当年南城一中的看台上传到此时此刻他的耳旁。

回忆醉人，江淮借着酒意沉溺其中，喧嚣的念想高昂，迟迟没有平息的迹象。

江淮轻轻叹了口气，随手拿起一个沙发上的抱枕盖在脸上，贪着念着，静谧的夜还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