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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裴姜两家的婚事,今日的上京城里可谓是人气十足。
长长的迎亲队伍里又是锣鼓又是唢呐,一路吹吹打打,绕着各大繁华的主街足足转了两圈才奔往裴府。
路边的行人闲来无事便也坠在后面凑份热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指着花轿打趣,猜着新娘子是否此刻已在轿中羞红了脸。
只是,隔着一道帘子,谁也不知轿内的新娘子此刻不但面无喜色,反倒微微蹙起了眉,似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姜姒不自觉地咬了咬唇,翻来覆去地思忖着方才裴珏所言到底是何用意。
什么叫做无论发生何事?
姜姒略微静下心来,思及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从和裴三郎一起遇匪,到裴夫人上门提出冲喜,再到之前收到的那盒点心……
零落的珠子串成线,之前一直被刻意压在心底的猜测隐约再次浮上岸来,可姜姒又觉得荒诞到不敢置信,一时之间只感觉心神都在随着颠簸的花轿而在空中晃晃悠悠,难以落地。
只是迎亲的路程再长也终会抵达终点。
花轿微微一晃,在裴府门前缓缓落地。
“请新人下轿!”喜婆高声道。
轿外传来马儿的嘶鸣声,不过片刻,姜姒望着被轻轻掀开的轿帘,还有那再次递至眼前的双手,不知怎的,突然心定。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呢?
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
于是,当姜姒再次像个易碎瓷娃娃被裴珏抱在怀中一齐跨过火盆抱入府,再接着一路抱进喜堂的时候,已不像方才出府时那般不自在了。
只是待到新人行礼拜堂时,裴父所言还是如晴空惊雷般让姜姒呼吸霎时一屏。
“今日是我长子裴珏迎娶姜家幺女的大喜日子,恭请诸位来客见证,还望莫要拘礼。”
哗——
低声的私语瞬间炸开,众人面面相觑。
“不是一直说是裴家三郎裴瑾和姜家结亲么?怎的突然换了个新郎官?”
“我就说哪有大哥替弟弟迎亲的道理嘛!”
“哎,自从上次出事儿今日裴三郎都没现身,你们说该不会是……”来客们私下互相悄悄使着眼色。
裴父端坐喜堂之上,自然将一切都尽收眼底,竟也不恼,只握拳咳了咳朗声道:“裴姜两家是多年交情,当年某厚颜为长子与已逝姜老兄约定秦晋之好,只是碍于儿女年幼才一直未曾向外言明,许是如此才引来误会。”
说到这,裴父摇了摇头,似是玩笑道:“说来那些流言实属荒诞。长幼有序,若我先为三郎定下婚事,那可少不了要被人指着鼻子骂偏心的。”打趣的口吻真真像极了慈父。
众人也不是傻瓜,在座的都是与裴府交好的人家,虽说裴父这番说辞着实勉强了些,可到底不好在人家嫡子的喜宴上拂了主家的面子,那不是没有眼力见儿么?
他们是来吃酒的,不是来结仇的,有什么八卦待吃完酒再回去与自家夫人说道说道也是一样的。
于是,刚才还略微尴尬的气氛,转眼间便成了满堂的其乐融融。
只是盖着红纱正襟危坐于一旁轮椅上的姜姒闻言却是注意到,从始至终,裴父都未曾提过裴三郎如今身在何处,为何今日不曾赴宴。
又为何,新人拜堂的上首那两把圈椅中,本该是当家主母裴陆氏所坐的位置,此时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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