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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一直喝到这会儿,问他拿钱,他说一个子没有,次次如此,大伙儿都在,都来评评理,有这样做人的吗?”
酒楼小厮骂骂咧咧,气归气,但还算文明,没有直接动手。
小地方就是这点儿好,有人情味儿。若是换成京城的大酒楼,谁敢去吃霸王餐,早让人一顿胖揍了。
“不是老夫不给钱,而是你们这酒实在不行,不够味。”老头打着酒嗝喃喃道。
酒楼小厮听了这话更加来气,“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岂有此理。”
围观众人无不指责老头的,指指点点,后头的掌柜看到群众都站在自己这边,也就不客气了,让小厮把老头赶出去。老头却赖着不走,直说康记的酒里掺了水,黑心欺客,应该拉出去砍头。
康记掌柜的终于恼了,要上来打他嘴巴。
“哎哎哎,有话好说嘛,不过是几两银子而已,何必打人脸呢。”福王笑呵呵从人群中走出,走上前去。
“你谁呀?”康记掌柜的见他一身华服,容貌贵气,气度不凡,以为是外来进酒的酒商。
“鄙人姓赵,是来这里买酒的商人。”福王从容地走到掌柜面前,指着老头道,“这位老先生欠了多少酒钱,我来替他还。”
掌柜的与围观众人皆惊,重新上下打量起福王。
不得不说权贵真是好东西,常年养尊处优的福王在这些人面前如鹤立鸡群,雍容华贵,文质彬彬。
“五两。”掌柜的见有人肯为老头买单,自然就不客气了,伸出了一只手掌来。
福王大手一挥,给了康记掌柜一百两银票,并表示剩下的都留给老头以后买酒。
福王这人平日虽不怎么着调,但为人还是颇为慷慨,此时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银子,让小镇的百姓着实吃惊不小。
一百两,足够这老头喝多少坛酒了呀。
掌柜的还在震惊中,福王就领着一众人进了酒楼,见掌柜的还没反应过来,其身旁的公公刘全直着公鸭嗓喊,“掌柜的,还愣着做甚,还不赶紧上酒菜。”
掌柜的回过神,立马喊小厮张罗起来。
福王领着颜珠儿几个上了二楼的厢房,各自坐好,便说起了明日上北芒山的事。
李景慎的意思是明日一早卯时许就出发。颜珠儿与赵颉没意见,福王却道自己没办法那么早起,“不如晚些出发,大不了到山上过夜。”
福王正说着,门口就传来了一声轻笑,笑声中分明满是嘲讽。
众人往门上看,正是那老头。
老头就抱着酒坛,倚着门框,席地而坐。众人看他,他也不理会,自顾自地抱起酒坛,仰头灌酒。
他身上所穿并非破棉烂袄,而是一件半旧的夹棉的灰色缎袍。
坛口太大,酒浆从侧面溢出,洒在胸前衣襟上,湿了一大片,他却浑不在意。
“老先生何故这样笑?”福王也不恼,客客气气询问。
“笑你们来晚了。”老头眯着眼,仰头打盹。
众人不解。
“老先生此话何意,不妨直说。”李景慎上前去。
“你们是来找吴患子的吧?如果是,那就晚了,他昨夜就翘辫子了。”老头睁一只眼看李景慎。
“死了?”福王诧异,“这么巧吗,我们一来他就翘辫子,那那那,明早还去吗?”说话间,不由自主看向李景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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