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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茶,喝得谢枝山浑身发软,咳个不停。
司滢吓坏了,赶忙让人去请大夫。
当日一通忙碌,好在谢枝山症侯不重,服下药就慢慢缓过来了。
而祸首,是茶盏里的一粒酥饼。
那酥饼只比拇指大,外头撒黄豆粉,里头杏仁滚着点花生碎,是昨日司滢带着回娘家时,在杨府里吃过的。
大抵是觉得味道好,小陶儿偷摸藏了一粒想跟亲爹分享,便化在了茶水里头,哪知好心办坏事,差点把亲爹给放倒。
劳师动众,人仰马翻,谢枝山虚弱地躺在司滢怀里:“怎么办,我觉得他是来索我命的。”
司滢也愁:“确实顽劣了些,往后还是给我带着吧。夫君公务本就忙,再带着陶儿,委实辛苦。”
说人,人即到。
小陶儿被牵了进来,懵懵懂懂尚不知闯了祸。他嘴里喊爹爹,待到榻前,哼哧着便要往上爬。
司滢怕他吵着谢枝山,起身抱开了些:“陶儿乖,爹爹身子不适,别闹他。”
爹在眼前却亲近不得,小陶儿急得两手乱打,手上戴的铃圈晃个不停。
谢枝山躺在榻上,病骨贫弱,单支着腿,慵看儿子。
这小子长个了,压手得很,抱起来并不轻松。
他眼巴巴地,腕上铃铛声音乱洒,急得两手向前,像索命的鬼。
刁顽之徒,谢枝山狠下心,阖起眼来,定神睡了会儿。
待睁眼,天已大黑,再一摸身边,空空如也。
被不暖,也没了娇体温香,谢枝山披衣起身,最终找去了儿子的房室。
果然,他香软的妻,正给那小子喂粥汤。
只是母子两个配合得有些生疏,当娘的还在碗里搅勺子,小娃娃已经嘴巴大张,舌头探出来,发着催促的声音。
等粥到了嘴里,才长牙的嘴迫不及待吞嚼起来,两边的腮颊一攘一攘,像极了树上的鼳鼠。
撇开别的不说,这小子确实生了张讨喜的脸,尤其随他娘亲生了一对面窝,笑起来时,像两个半弧。
但在谢枝山看来,这不能掩盖儿子有多招恨。
譬如给他这个爹下料就算了,此刻,还把他的妻给霸占了。
抬腿迈进,谢枝山咳了一声,大驾光临。
听见爹的声音,小陶儿两眼放光,抬手便指过来。
但大抵先前听了大人的话,他并没有挣扎哭闹,嘴里嗦着粥,还算乖巧。
“夫君怎么来了?”司滢问。
“醒来不见你,我睡不着。”谢枝山幽幽出声,声线伶仃,带着些空虚孤寂的况味。
他走过去,接了儿子放在膝上,抽了巾布给他擦嘴,问:“你听不听话?”
终于又能在亲爹膝头撒野,陶小陶儿笑出一咧口水,被嫌弃地揩去。
到底是自己亲儿子,谢枝山不计前嫌,接替了司滢的活计,喂剩下那半碗粥。
谢大人带孩子早已带出经验,一口接一口,既不让儿子嘴里空着,还有空替儿子擦嘴,或敲他的手,不许扯衣裳。
司滢在旁边看着,心中感叹夫婿之老道,更佩服他带孩子也能保持优雅,从从容容,不似她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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