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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的手指忍不住的抚摸姜卿言的脸庞。
眼里的哀伤与温柔并存。
最终手指轻触在女人的脸颊时,此时女人忽而张开了双目,正好与他漆黑的瞳仁对视,姜卿言唇角微微启开,染上樱花般娇媚。
姜卿言抬起脸庞,看着谢珩迅疾的收回手指,慌张的脸色快速淡定,她忽而直接握住男人的手臂,轻贴在她的脸颊,“怕什么?”
“阿卿——”
“谢谢你。”
谢珩没有奢望过姜卿言会回来看他,只是在内心偶尔期待过,眼下看着姜卿言真实的出现在眼前,他摸着对方的脸庞,还觉得并不真实。
“不过,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姜卿言忽而忍不住的噗嗤一笑,温柔的看向谢珩,甚是认真的点点头,“这天色这般的黑蒙蒙,应是在做梦吧!”
两人相互看着彼此,姜卿言抬手摸着谢珩的发丝,温柔的别着男人被凉风拂乱的发丝,“你这般的瞧着我……也不怕瞧厌倦了?”
“怎么会?”
多看一眼都是贪婪了。
谢珩的笑靥宛如山间初升的朝阳,目光里别样的深情,他没有一刻比现在要感到知足,也没有一刻比此时要安静本分。
姜卿言却只觉得他太过于老实。
她抬手捧住对方的脸颊,努劲儿的对视着对方,温柔的启开双唇,又带着一丝的强迫,含情目带着笑,但是声音却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
“往后——”
“那你就这么看着我……若是有朝一日你厌倦了,我就逼迫你这么看着我,我这人不好招惹的,一旦你毁了诺言,我便杀了你。”
话音刚落,谢珩脸色沉静的点点头,“好。”
“谢珩,你从前离开我的那桩事,我可没有亲口和你说过原谅,我不允许你在我之前倒下,你要撑着,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呢?”
“什么事?”
谢珩茫然的问着。
“比如……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你说好不好啊?”
姜卿言的喉咙已经虚浮,但是却认真的开口,阻止酸涩的发堵,她在掌心传达着她迫切的祈求,她要谢珩活着,往后他们可别再分离了。
而谢珩此时没有点头,他知道做不到承诺了,只能借助于目光的温柔,告诉对方,只要有多一刻的时辰,他都不会放弃那种堕入深情的目光。
景明二十年,魏明皇驾崩,享年三十二岁。
他在钦安殿里有本卷宗,是让翰林学士谢北陪伴在旁,根据其口述撰写的《簪颜录》,里头全然不在意一位天子的威严,他将与皇后姜氏的一生相思都描写其中。
言语清明真挚。
谢北听闻父亲卧在床上提起过往时,只见那个年纪沉稳的男人眼里盛满星辰,就连他垂危之时,都不忘将他最后的点滴叙事其中。
他言语:“一生能有一次相思不忘,便是难得!皆言君王之心海纳百川,而他叹这心狭窄的只能容纳一位女子。”
谢珩离世时,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姑娘一袭红妆,在大婚之日向他款款而来,就在他的身前招徕着手,温柔的唤他姓名。
《簪颜录》里头的秘密,皇后姜氏从不知晓。
姜卿言犹记得在北魏皇宫陪伴谢珩的那最后三年,男人总是偷偷地传召谢北来至身前,并且一本正经的言语,有君子直言要叙说,不容许妇人在旁。
而她那时满脸愠色,只道这对父子太过于幼稚!
后来——
那太医言语活不过七日的皇帝,足足在她的陪伴中多留了三年,两人每日醒来的第一桩事,都是先行伸出手指,探着枕边人是否还有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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