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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卺酒（第2页）

盛淮安朝他脑袋又一记暴扣，旁边站在架子上的二狗蛋也跟着啄了下来：“所以你就去逛青楼？”

“我先前没进过！”盛容与不服的揉着脑袋。

“别看我是最混不吝的，反倒是那些同学去的多！萧家姐姐她未婚夫也去！不仅去，还作诗，说什么‘波儿晃楚宫腰’……我就是好奇里边长什么样，想去看看。”

“所托非人。”盛淮安摇了摇头，叹气道。

中书侍郎家的公子也只比盛容与大了几岁，年纪轻轻就去狎妓，盛淮安以为自己够浪荡了，平时也不过是去谢春楼喝喝酒看看舞姬甩袖子。

她又想起在迎春会上看见的萧微兰，是一支极为研艳的红芙蓉，没多少脑子，讲话直来直去，碰上这么个男子，不知道日后怎么办。

初一见面，就定了纳征择采订婚期，——二人不过是朝堂人情逢际往来的婚姻罢了。

盛淮安倏然想起昨晚沈知念挑着灯花对她说的话：“淮安，有时候来人不分身份，不分先来后到，说不定沈长序，在以后也成了你很重要的人。”

她嗤笑道：“怎么可能？他长得跟天仙下凡也不行。”

她极讨厌这种将两个毫无关系的人绑在一起的做法，不管那个人或好或坏，他都绊住了盛淮安。

盛淮安道：“别掉泪珠子了，走，带你喝酒。酒能解千愁。”

盛容与仰头憋住眼眶上欲掉不掉的泪，龇牙道：“你刚说我才十六，不让我去妙人坊，怎么现在又要带我去喝酒？”

“我喝酒，你喝水。”盛淮安道，“主要是我想那个会谈琵琶的男乐师了。”

……

是日，三月廿四。戊时，长长的队伍占满了上京的御街。

路旁的人群皆伸头探脑去观望。

不知晓的人问：“是谁家娶亲？排场这么大？”

旁边另有一人答：“是萧相家去年的状元郎和永宁公主。”

那人又问：“前边怎么没看着人？”

旁人答：“驸马在轿子里。”

红艳艳的花轿子梁柱朱红，系着彩绸，轿帏上坠着艳粉浮金的雕饰流苏，沈长序披了一身女子式样的凤冠霞帔，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

这支队伍是标准的公主出嫁之时的仪仗。盛淮安甚至还借来了禁军官兵来抬嫁妆，前面有几十名宫女洒扫开道，后边宫女掌扇遮挡簇拥。浩浩荡荡一条队伍，从街头排到了街尾，沈长序透过晃动的珠帘缝隙，看到前边引路的，正好是太常寺见面时盛淮安骑的那匹白马。

但是盛淮安自己人却不在。

白马似有灵性，带着队伍往公主府的方向走。

前几日萧弦匆忙间替沈长序准备好了“嫁妆”。可是盘诘催妆，前边的流程她都没有来。

只在昏时，派一匹白马来迎了亲。萧弦脸上还挂着笑，沈长序却清楚地听到他暗骂的那一句“混账”。

还没进门，自己就被嫌弃了。沈长序心想。

围观的人听到“驸马在轿子里”，随即喷笑：“男大当嫁，以身换荣华富贵啊！”

谢春楼送来了一批新的酒，掌柜管酒叫“水中仙”，说虽不烈，但是一坛必醉，飘飘欲仙。

盛淮安听到后，兴冲冲地拉着不愿去国学的盛容与过去了。

还是她喝酒，少年在一边灌白水。

包厢里盛容与躲着乐师舞女抛来的眼波，誓要为他的微兰姐姐守身如玉，他道：“我娘是不是该叫我回家吃饭了？”遂起身去拉起包厢的竹帘，却看见谢春楼正对面的那条街一片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盛容与感觉自己白水喝的都有点醉了，他晃了晃头，扭头问盛淮安：“我突然想起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盛淮安眨了眨眼，道：“是那个男琵琶乐师当闲的日子，可以叫过来弹一曲。你也想听么？弹《定风波》还是《蝶恋花》？”

“你负了一个人你知道吗？！”盛容与怒道。

盛淮安醉意尚且只有一半，她皱眉：“你少血口喷人！我洁身自好的很，那乐师我连小手都没拉上过。”

盛容与像他母亲平时喊他吃饭一般，插着腰怒目圆睁，指着盛淮安：“你个没带脑子的傻挫！今天你大婚呀！你应该回去拉驸马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