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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拿着茶盏,莞尔一笑,倒了声无事,便低头浅酌一口,茶盏之上,是她微沉深沉的眸子。
许是这船坊上微风阵阵,清香缓缓,让人心情轻松,一叶轻舟泛于河池塘上,几株正盛的荷花微微斜枝开着,恰撑到了船坊边上,菱星伸手,便摘了下来。
“姑娘,你瞧,这荷花开的多好看!”
她手捧着那荷花,捏着绿根茎,低语一声道“是好看……却是留不住。”
她觉得,自己犹如这盛放的荷花,它未招惹过旁人,只是开的妍丽,叫人看上,便是被攀折下来,或是被养在瓶中,或是被丢弃在路边,总归是死了便没有了,再下一年,便开不了了。
她想躲开,躲到宫里头他定下了太子妃为止,最多两月,太子妃位置必将落定。若是没有皇后来要画像与今日的相遇,她或还能再长临呆着,但如今这情形,怕是呆着呆着,便逃不掉了。
可她能躲到何处呢?
她正想着,船坊忽而停下,侧边划来一只小舟,上头正是姗姗来迟的阮言文。
他已知晓方才的事,刚上船坊便寻到了阮瑶清,他上下扫了她一眼问道“可受伤了?”
“没事,兄长事情处理妥了?”倒是出乎她意料的快。
阮言文点了点头,他原以为是什么大事,到了才知道是丢了三册证言,因着是目下正断的案子,这事儿便可大可小,他们便一同翻查起来,半刻钟后不知被哪个同僚翻找到了,这事儿便过去了。
从京兆府出来,他便匆匆往往这喊来,阮言文见她面色微白,被吓的忧心忡忡,忙让三成寻船夫赶船上岸“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阮瑶清自然无异议,点头答好。
徐元白眼见着阮言文扶着她上了马车,日已渐黑,马车向西迎着落日而去,光洒在车马上金冉冉好看,而背着落日处的荷塘一侧,他笼在里头陷在暗里。
——
黄昏一更的梆子敲响过阮府门前,此刻也是戌时,阮瑶清今日劳了一日,晚间没怎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参汤便歇息了。
菱月掩上了菡萏院的门,穿过回廊,直奔小书房而去。
一刻钟后,“叩叩”两声,她敲响了小书房的门。
听到里头人应声,她才开门进去。
阮言文将手中书册往旁边一摆,有些讶异道“你确定没看错?”
菱月点头道“奴婢确定没瞧错,今日搭救姑娘的那位公子身侧的小厮,正是那日您前日来三危观接姑娘时候在山脚下那位车夫。”
她当时就觉得眼熟,想了许久才忆起,便是片刻都不敢耽搁的过来禀报。
阮言文垂首,手揉搓着手上的佛珠串子,利一是太子的随从,能让他跟着的,那今日的搭救阿茗的便是太子了。
可,怎就这么巧?
他皱眉看向跪立的菱月“今日之事,一字不漏的说说清楚。”
菱月点头应是,将今日下马车后发生的事情尽数道来。
——
因着今日这场意外的相见,让阮瑶清辗转难眠,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她现在满脑子皆是逃离长临这牢笼的法子,她忽而灵机一动,父亲后日便要启程南下去!她与之一道儿也不是不可。
她猛的坐了起来,掀开了帐子朝外头喊道“菱星,菱月”
时间尚早,菱星还未歇下,今日她守上半夜,听闻阮瑶清喊,推门便了寝内。
边燃灯边问道“姑娘,怎么了?”
她披散着墨发,一双黑瞳在烛火下盈盈闪闪,乖巧的坐在榻上,问道“现在几时了?”
菱星看了眼更漏,答:“戌时三刻了。”
那是有些晚了,她却还是不死心,睁着一双妙湿的眸子问道“父亲可歇下了?”
“侯爷已歇寝,西吴苑的灯已灭了,姑娘要寻侯爷?”
歇下便算了,她木木的点了点头,道了声知道了,放下帐子又翻身歇下,刹那又见她坐了起来,转而又吩咐道“你将我们素日要用的东西用箱笼打包起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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