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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当不当讲就别讲了。”杜阙没好气打断。
孙瓒笑笑,不以为意:“为了你的身子考虑,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眼风不着痕迹扫过元月,“年轻人,还是得节制一些啊,否则日后追悔莫及。”
杜阙当即黑了脸,抬腿蹬了一脚孙瓒,孙瓒没防备,险些连人带椅子栽倒:“国公爷还是太仁慈了,依我说,区区一条腿怎么够,该两条腿都打断才是。”
元月没忍住,“噗嗤”笑了。
自觉丢脸,孙瓒拿起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吃着,含糊揭过这篇儿。
水足饭饱,几人结账的结账,牵马的牵马,孙瓒无事可做,刚巧看见元月背靠一棵大槐树,满脸兴致缺缺,便移步过去搭话:“弟妹,方才饭桌上失言,莫怪才好。”
他不提这事,她都忘了,她大度一笑:“不会。”
惜字如金的回答,摆明了不愿与他多言。
孙瓒生来多话,自然不会由着场面冷清下来,遂学着她的姿势靠上树干另一端,悠悠道:“弟妹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对三省,是真情还是假意?”
混迹情场多年,孙瓒如何看不出元月与杜阙之间微妙的关系。
杜阙每每望向元月,元月不是佯装不觉,就是刻意躲开,即便侥幸对上视线,眼里也铺着一层薄薄的疏离。
两人完全没有新婚夫妻之间那种你侬我侬的感觉,更像闹掰了还得小心翼翼做戏不让旁人瞧出端倪的“假夫妻”。
“世子何故有此疑问?”元月巧妙藏起眸间的惊疑,含笑反问。
孙瓒微微侧目,语气颇有些耐人寻味:“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三省他是个痴人,总是做十分说三分。或许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我既做了他的兄长,便免不了多说一句。”
他难得正色起来:“我不求你能放下芥蒂一心一意对他,只盼你能善待他几分。”
“他走到今日,不容易。”
元月默了许久,沉声道:“殿下能有世子这样一位知心友人,是他的福分。”
她倒有些好奇,杜阙是怎样与这位混世魔王凑到一块,还得了他的青眼相待的了。
好似觉出她的想法,孙瓒挑眉道:“别想歪,我这人天生反骨,越受人欢迎的我越瞧不上,反倒像三省这种不招人待见的,我乐意多说两句,毕竟我在世人眼里也是个瘟神。这就叫志同道合。”
元月纠正他:“应该是臭味相投。”
于她这不留情的贬损,孙瓒不气不恼,而是朗声笑道:“甭管臭味相投还是志同道合,三省这个兄弟,小爷我认定了。”
正说着,杜阙牵马迎面过来,冷冷瞪了眼满脸灿烂的孙瓒,二话不说拽着看好戏的元月扭头就走。
被带着走出去几步,元月回头,只见孙瓒耸了耸肩,边挥手边朝她比口型,仔细分辨一番,当说的是:山上见。
嫌弃地撇撇嘴,元月转身,却见余光中多了道灼热的视线。
“阿月几时和他这般相熟了,我竟不知。”前行的脚步突然顿住,耳畔响起幽幽的诘问。
元月莫名心虚,垂着头思考如何作答。
“怪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说笑了。”
脑海里顿时浮出一张幽怨委屈的脸,她舔舔嘴唇,皮笑肉不笑回应:“你该不会又生气了吧?”
上上回在东市口不告而别,上回宁愿咳嗽到夜不能寐也不肯喝药,这回又整这出阴阳怪气的话……这心眼也忒小了。
“又”字仿佛触到了他的逆鳞,他冷笑两声:“阿月开心就好,我不生气……况且我有什么立场生气。”到后面,她竟听出些悲凉来。
元月无奈一笑,心也不虚了,大方抬头凝视他赌气小媳妇似的脸:“对,你说得对,既不生气,那就走吧。大家都等着。”
她才不惯这臭毛病,分明没什么,搞得跟她做错了一样。
他有今天不易,他有理他委屈,她还为动不动看脸色一肚子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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