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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嬷嬷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刚要说什么,便听见内室传来了侯夫人咳嗽声,何嬷嬷顿时没了旁的心思,步履匆忙地走了进去。
云初想着主仆二人定是不喜有旁人在,索性去了屋外,看着丫鬟蹲在廊下煎药。
丫鬟转头朝她望来,笑着道:“少夫人,这里烟大味儿重,仔细熏着您了,莫如您去外间坐坐吧,这里有奴婢看着就成。”
云初笑着摆了摆手:“你放心煎药便是,无须在意我。”
丫鬟这才不同她客气了,扭头继续煎药。
云初站在原地半晌未动。
方才何嬷嬷感叹说——
命啊。
何嬷嬷指的是什么?
夭折的律哥儿?抑或是痛失亲生儿子的侯夫人?
“少夫人,汤药煎好了。”
丫鬟的声音打断了云初的思绪。
云初端着汤碗朝内室走。
刚要撩帘子,隔着帘子便听见侯夫人和何嬷嬷压低了嗓门在谈话。
声音极轻,应当是在说着私密话。
此番情形下,她不便去打断她们,何况她本就带着些私心来的,想从侯夫人身上发现些有关前世的真相,故而便静静地站在外间等着。
见侯夫人听不进劝,何嬷嬷隐忍地叹了口气,音量也跟着提高了些:“夫人,律哥儿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您合该想开些。若律哥儿泉下有知,也定不会愿意见您如此悲痛。”
侯夫人带着一丝哭腔道:“今日是律哥儿的忌日,侯爷却早已不记得了。”
“夫人,您莫要这样说,律哥儿是您的儿子,可他也是侯爷的亲骨肉。您觉着伤心,侯爷心里自然也是痛的,侯爷又怎会忘记律哥儿了呢?”
侯夫人不听劝,自顾自道:“他哪还记得律哥儿?他以为他将行哥儿送到我屋里养着,我看在行哥儿跟律哥儿长得有几分像的份上,便能忘了律哥儿,不再伤痛了。”
侯夫人抽抽噎噎了两下,语气带着几分幽怨,“他哪里懂得,我每每瞧见行哥儿那张脸,便总能想起我的律哥儿已经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夫人,律哥儿虽不在了,可您还有行哥儿和少夫人膝下承欢,我瞧着少夫人倒是个顶好的孩子,今日过来的时候,得知您病了,便留在屋里尽心侍奉着您,方才还去了屋外留心着您喝的汤药呢。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合该想开着些,不然长期以往,于您的身子也不利啊夫人!”
屋里沉寂了下来,唯有侯夫人仍在低声地啜泣着,痛不欲生。
“夫人,且不说少夫人,就说世子爷吧。他也算是老奴亲眼瞧着长大的,他虽性子清冷,沉默寡言的,但老奴想着,他终归是在咱兰雪堂的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心里头何尝不孝顺您,不把您当作他的亲生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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