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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钰拉着二郎到榻上,要他休息,睡觉!
儿子软软的小手放在二郎两侧的太阳穴上,“爹什么都不用说,钰哥儿都明白,爹若不要我,就不会跑来王府做先生了,钰哥儿心里很高兴。”
他趴到二郎耳朵边儿上:“爹,钰哥儿相信你,等着你来接钰哥儿回家,睡吧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周锦钰伸出手盖在周二郎的眼睛上,“钰哥儿心疼爹,你听钰哥儿的话好不好,闭上眼,就睡一小会儿,好不好?”
周锦钰把二郎的心都融化了,他是何等冷漠无情的性子,与云娘十年的恩爱夫妻,说斩断就斩断不给云娘留一丝回旋的余地;一面与刘永年称兄道弟,一面下令大刑往对方身上招呼;杀了人却哭自己的手被玷污了……
儿子就是他心底深处最温柔的那抹光,光照之处,皆是温情。
周二郎慢慢闭上眼睛……
走出端王府,周二郎的眼睛仍是发红,胡安看出来了,也不敢多问,忙掀开车帘,扶二郎上车。
二郎想着儿子说端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杀端王之心更甚,一刻都不想等!
送走周二郎没多久,周锦钰的头疾又犯了,头疼得厉害继而又引发哮喘。
又是折磨人的神经痛,和在现代时一模一样,周锦钰疼得蜷缩成一团,面色青紫、大口地喘着粗气,大颗的汗珠不断从额头冒出来。
虽痛不欲生,但他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感到解脱开心,原来他真的是爹的亲生孩子。
他全都想起来了,想起他是现代的周锦钰,想起他也是周小鱼。
刚才爹醒来后摸着他的头喃喃道:“钰哥儿,小鱼,爹的乖娃。”
“小钰?爹为什么叫我小钰?”他不敢相信的试探。
“是小鱼,不是小钰。”
“小鱼?”
“爹刚刚做了个梦,梦见我们钰哥儿上一世也是爹的儿子,叫周明钰也叫周小鱼,醒来感觉就像真的一样。”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喊爹喊得理所当然!
他也终于能坦然面对云娘,因为他梦到了原来的钰哥儿用他的身体活得好好的,原来的钰哥儿其实有点儿像哥哥明熙,穿到现代一点儿也不像他这般活得小心翼翼,拽得很。
梦境是如此真实,他相信那不是梦,那就是真的。
从头顶到眼角,到鼻翼的神经一抽一抽得,像是在烧红的烙铁上反复摔打,瞬间炙热冒烟的神经又被扔进冰水中,他疼得发不出一丝声音,真得快要疼死了,可他不想解脱,他想活着,好好的活着,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做自己了。
比起刚开始的人仰马翻,照顾周锦钰的人已经能从容应对,王府的医官按照萧祐安教给的针灸方法缓解哮喘,同时喂止痛汤药。
周锦钰用力推开那汤药,他知道片刻的轻松是用他的身体健康做代价,他不愿意。
周锦钰告诉自己疼过这一阵就好了,不会一直疼,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了……
医官扭过头去擦拭眼泪,不忍心看。他从未见过哪个小孩儿这般能忍,这般懂事,他也从未见过如此有求生欲的人。
他终于明白端王为何要这么个病秧子小孩做继承人,如此有意志力,他本就该不凡。
周锦钰当然有求生欲,他得看住自己那本事太大的爹不要太跑偏,轮回了千年又回来,这么轻易就挂掉,岂不是亏死了。
他也舍不得让周二郎承受丧子之痛,他爹的内心娇气着呢,远不及自己甚至不如云娘坚韧。
周锦钰有预感,他若挂了,他爹指定能化悲痛为力量——破坏的力量。爹若做反派,那必定是天花板。
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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