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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郁衍低眸凝视着纪阮阮,幽深的眼底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怎么说?说他在迁怒?
说是因为沈夫人跟瞿铭为了稳住自己在环宇的地位,将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当作试验品一样主宰?
让她以为裴尧逸死了痛不欲生?
说如果不是因为环宇,说不定他们两个都已结婚生子。
不至于现在他既不觉得自己是裴尧逸,又不觉得自己是沈郁衍,活得不清不楚?
既然他都这样了,凭什么还要去管环宇将来如何?那又关他屁事?
纪阮阮仿佛在沈郁衍身上看见了两人第一次相见时的那种漠然疏离,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尖乱颤了几下,低声开口:“阿衍。”
许久没听见这么亲切的称呼,沈郁衍的目光又渐渐地柔和了下来,他修长的指节勾起她的下巴,英俊的脸庞凑过去。
纪阮阮一时不察,嘴角被印下了一个柔软的轻吻,耳畔响起他低沉的声线,“是你自己索吻。”
氛围感一下子全跑光了,纪阮阮一掌拍在沈郁衍的胸膛:“索屁吻。”
沈郁衍唇角勾着笑:“屁吻?这又是什么?”
屁跟吻绑在一起,能让人联想到的只会是不好的画面,她愠怒地蹙眉:“你好恶心啊。”
沈郁衍牵住她的手指,细细地描摹着她手上的脉络,“谁起的头?”
纪阮阮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免得留下阴影。
她转身去了换衣间,迅速地换好衣服出来。
沈郁衍手里拿着那条围巾,看架势她是逃不过再次被勒住脖颈的命运。
两人上车不久,沈郁衍沉声开了口:“以后都不住公寓了?”
纪阮阮的指尖微微收紧,静默了片刻,平淡地出声:“现在去纪氏珠宝上班,住家里方便。”
沈郁衍侧过脸庞定定地看着她,那双深眸漆黑如墨染,纪阮阮很快招架不住,想要瞥开视线。
他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蛋,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哑得如砂砾磨过般,“宝宝,回来好不好?”
他那会儿得知自己不过是因为长得像裴尧逸让她另眼相看,心里忽然滋生出很多负面情绪,搅得他理智全无。
他说想催眠让裴尧逸的记忆回来,其实并不算准确,他明知道再度进行的催眠风险重重,仍然一意孤行不过是抱着一种毁灭的心理,最好是痴了傻了,他既不想成全纪阮阮跟裴尧逸,又不想面对他是裴尧逸替身的事实。
那就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了。
只是一旦从这种阴暗的怪圈中脱离出来,他便明白——
自己的心里有个千万个舍不得。
他怎么可能愿意割舍掉对她的一切?不管是裴尧逸还是沈郁衍,他对她都是入骨了的执念。
又怎么忍心再惹她伤心难过?
纪阮阮浓翘的眼睫煽动了两下,嫣红的嘴唇微抿,似乎在抗拒着这个问题。
沈郁衍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蛋,低柔的声线透着几分无辜:“难道我就这么十恶不赦?”
纪阮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似乎被蛊惑住了,眼神出窍怔愣,沈郁衍再接再厉道:“你冬天这么怕冷,睡觉时总是四肢冰凉,有我给你暖床难道不好吗?”
纪阮阮的防线本就不牢固,在他这样的低姿态下好像又有了溃败的趋势,她低垂着眉眼,黑睫颤动的频率又快了几许,瓮声瓮气道:“你才追了我一周,哪有这么快的?”
沈郁衍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语调不疾不徐:“是我太心急了,那这样吧,楼上装修好了,透气透得也差不多了,我办个乔迁宴,邀请你来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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