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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浪道:“此话言下之意……你暂时不走?”
“暂时还不能走。”任逸绝道,“城主说等忙过这几日,还要找我,不知有什么大事,你我也只能先等待了。”
千雪浪点点头,就踏进小楼之中,没再多说什么。
崔慎思见任逸绝说话甚是风流有趣,不论千雪浪作何反应都全无变化,心中不由得大生钦佩之情,又想到方才千雪浪神色,仍感到掌心发冷。
“玉人做事一向自在,随心所欲惯了。”任逸绝柔声抱怨了两句,“不知道吓着孩子们没有,对不住慎思小友了。”
崔慎思摇摇头道:“没有,前辈没有吓着孩子们,相处得很融洽。”
不过千前辈与他似乎并不太融洽……
好在崔慎思不是在意这种事的人,他想到方才学堂里双方辩论斗嘴的事,仍不禁微微笑起来,便将这件小小的趣事与任逸绝分享。
“是吗?”任逸绝笑容渐淡,“那就好。”
不知怎么,崔慎思隐约觉得眼前的任前辈并不像看起来这样愉快。
打发走了崔慎思,任逸绝重新回到小楼之中,步上二楼。
二楼房门没关,千雪浪正在擦拭红鹭,他就挑了个窗边位置坐下。
任逸绝支着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玉人今日怎么有闲心与小娃娃们一起玩?”
他腔调绵软,有点儿哄着人玩的意思在,问得却又深入,似千雪浪告知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强硬的问询叫柔软的语气一包裹,便显出几分天真无害的好奇,不沾半分恶意。
千雪浪道:“你平日看花看草,也要找出理由吗?”
“晴日赏花,嗅其清香,观其色美,慕其美德,如莲出淤泥不染,似牡丹国色风流。”任逸绝倒真一本正经地说起来,“雨天赏花,静听打叶之声,暗香轻送,花落叶零,观一半春休,品烟雨织愁。”
“爱到深处,生出几分痴气,便成花痴,天性之中不能自己,几成疯魔,也不在少数啊。”
听他越说越离谱,千雪浪仍是神色淡漠,不为所动。
任逸绝追问道:“玉人是为何呢?”
“依你所言。”千雪浪道,“去看去想,免得还如在山间一般。”
任逸绝没想到会被自己的话挤兑,一时哑然,好在他颇为难缠,又生出合情合理的不满来:“那……那也可以来找任某一道,这红尘路杂,玉人若走丢了,任某怎生是好呢?”
“我本就是去找你的。”千雪浪道。
任逸绝一愣,忽然欢笑起来:“那是任某的不是,本当是我来找玉人才是,累玉人迷失路途了。怪我,怪我。”
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在此刻涌入任逸绝的脑海之中。
昨日崔玄蝉所说的话,要是玉人听见,不知是觉得婆妈还是多情。
和天钧已死,凤隐鸣也非他眷恋,毫无牵挂的玉人可会动容?可感唏嘘?可品得出其中万般滋味?
如今任逸绝有求于千雪浪,不能放任这玉人对其他人其他事生出过多的好奇来,可是他又真想成为这玉人的牵挂吗?
拌拌嘴,逗逗乐,已很潇洒,可这玉人要忘却的可不是这般的潇洒,是更庞大更恐怖的东西。
是缠绕崔玄蝉数十年的梦魇,是助崔玄蝉走出浑噩的琼浆,是这片天地间的无垠情海。
任逸绝生出一点怅然,又感无味,顿失继续玩笑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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