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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渊的身体紧紧绷直,僵硬如木雕石塑。
“如果我用嘴唇触碰你的皮肤,还有凉凉的长头发,我得试着给你挠痒痒,看你身上都拥有哪些和人类相通的反应。我想看湿润的亲吻,是不是能叫你产生哪怕最小幅度的颤动。”
“我要推你的胸膛,搂抱你的腰,量一量你腹部的肌肉,或者摸你的脸颊和鼻梁……对我来说,时最轻微的接触,都可以使我感觉快乐。你也是吗?”
视线开始晕眩了,天渊的眼睫正在哆嗦,他不是真的人,没有吞咽反应,但他的喉结正在急切地上下滚动,活像一个即将焦渴致死的可怜鬼。
“啊,说到触碰……如果我的手指划过你的额头、睫毛、下嘴唇,你的手腕、手指、小腹、大腿……任何部位,用羽毛一样轻的力度。我向你的耳朵吹气,轻巧或者用力地拉扯你的头发,”顾星桥叹了口气,“或者,换个方法,我躺在你身上,把头压在你的胸前,侧耳倾听你的心跳和脉搏——它们是激烈跳动,还是一如既往,被你控制得平稳又精确?”
激烈跳动,毫无疑问,激烈跳动。
“如果我对你做这些事,它们当然不是单方面的付出,我也会让你好好地照顾我,你会好好地照顾我吗?”顾星桥困扰地发问,“你可以通晓我的过去,管控我的现在,决定我的未来……让我一旦离开你就不能独立生活,你会吗?”
是的、是的,这就是我要求的一切!天渊的核心几乎和眼球一块烧起来了,血液像熔岩一样沸腾涌动,骨骼亦轰鸣着共振,令他激动地发抖,如同被推进太阳的核心。对于一个智能生命来说,他再没有听过比这更切中要害,更狠辣歹毒的爱语,以至他必须命令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假使他此刻捉住顾星桥的肩膀,那他一定会捏碎人类的肩胛,抱住顾星桥的身体,也一定要折断他的脊椎。
顾星桥怜悯地笑了。
“——显而易见,”他收放自如,扔掉了刻意压低的声音,拍拍天渊的头,“这才叫。”
天渊的神情如此凶狠,实在饥饿,可他的口舌只是蠕动,没法立刻说话。
顾星桥从他身上站起来,神色冷静且清明。
“觉得我不该精通这种手段吗?希望你不要忘记,在我的人生变成一堆垃圾之前,我也是帝国的高层之一,该见的不该见的,我全部见识了个遍。所以……”
他耸了耸肩:“饿了,我去做饭,你吃什么?”
他转身欲走,但挡在他身后的,是天渊的外骨骼。
“……别走。”天渊哑声说,“我请求你,别走。”
到了这个时候,人工智能再怎么不开窍,也总算意识到,顾星桥是在针对他。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相比先前的几次,这一次,顾星桥已经把他推得太远了。他预测得到,倘若有下次,倘若再过分一点,失控的代价必然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我做错了什么?”天渊仍然不敢伸手,只得调用一个最恳切的表情,冲人类哀求,“请你告诉我,发一发慈悲吧,爱人。”
顾星桥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没有啊,”青年困惑地蹙眉,“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天渊缄默片刻,低声说:“是为了西塞尔的事。”
“哦,”顾星桥面无表情地说,“猜错了,再猜。”
天渊立即纠正:“是为了我私自窥探他记忆的事。”
顾星桥注视他,这次,他没有反驳。
“你确实没有违背我们的承诺,”顾星桥说,“你只是用一个文字游戏,绕开了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天渊说:“很抱歉,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有必要这样吗?”顾星桥问,“我答应要帮你取得自由,我们已经是合作者的关系,而且我没有拒绝你的追求,只是我的过去,我们之间的过去,让我一时间不能下定决心……你一定得刨根问底才行吗?”
天渊望着他的人类,坦白地发言:“对不起,是的。”
……你还真是率直。
“我是意识的化身,人格化的机械智能,人脑有十多亿的脑神经元,但对我来说,这个数字却是不可计量的,因为信息和资讯就是构成我的细胞网络。”天渊说,“我爱你,所以我会渴求了解你的全部,人类探索未知,因为未知象征前进的方向,但我与未知为敌,我存在的一部分意义,即是消灭未知。”
天渊看着他,轻声说:“我没有虚假的爱可以给你……这就是我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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