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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把磨牙撵出去之后,他们就再没见过他,连想都没想过他……
“跑出去玩儿了吧。”桃夭戳了戳滚滚的脑袋,“我们不理他,你也不理?看见那根老山参就连你最爱的小和尚都不管了?”
滚滚从她怀里挣出来,不服气地呜呜几声,随后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苗管家回想片刻,一拍脑袋道:“是了!午饭前我在厨房外头碰到过他,正拿着一个馒头往外走,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市集买点东西。我今日忙得头昏,也没有多问,转眼便将这事忘了。”
“府中要什么有什么,他有啥可买的?”桃夭看看窗外,天色阴沉得紧,似是又要下雪了,北风也越发凛冽起来。
柳公子深以为然:“是啊,他一贯无欲无求……再说这年底的工钱还没发呢。”
苗管家不免有些担心:“我派几个人去寻一下吧。大过年的,赶紧回家才是。”
“不用。”桃夭朝窗外努努嘴,“已经有狐狸去找他了。”
苗管家惊讶道:“滚滚还有这本事?”
“也就这点本事了。”桃夭拍拍他的胳膊,“您就安心在家准备今夜的年饭吧,我跟柳公子费心走一趟就是。”
“那你们快去快回!天色不好,路上小心些。”苗管家嘱咐道,“一定要赶在年饭前回来,缺了你们,不开饭的。”
“知道了。”
“一定等我们回来才开饭啊!!!”
“好!出去多穿一件衣裳,带上伞!我瞧着要落大雪了!”
“冻不着我们的,不用。走了。”
两人快速离开长思阁,追着滚滚的身影一路出了司府。
几朵零星的雪花试探性地飘下来,今年最大的一场雪正在暗自酝酿。
簌簌的寒风一阵紧过一阵,被卷起的残枝落叶时不时敲打在并不牢靠的窗户上,薄薄的窗户纸随时要被撕破的样子。
黑色的影子像一团稀释过的墨,从每一扇窗户上缓慢移过,伴着怪异的像是被掐住脖子还能笑出来的那种嘶嘶声,像人又不像人。
影子来来回回地移动,却始终不进来,明明门跟窗对其而言都是不堪一击的存在。
山神塑像的年月有些久了,彩漆已见斑驳,老爷爷脸上千百年如一日地挂着微笑,慈眉善目地注视着每个在他面前停留的家伙,也只能给个心灵上的安慰了,毕竟还是一个木雕,杀不了敌,也救不了人。
也难怪这些年的供奉越来越少了。
神像面前,带缺口的瓷碟上潦草放着几个果子与糕点,大概不合本地老鼠的口味,只被咬得乱七八糟,没吃完。两盏莲花底座的油灯竭尽全力地亮着,也不知下回来人续灯油是什么时候。
两个旧到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蒲团上,一个坐了磨牙,另一个位置上,坐的是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瘦削,容貌算是斯文顺眼,三十左右的年纪,一身与时令不匹配的素色薄衫,加上又身在这四面漏风的地方,落到他身上的目光便跟落进冰窖没区别,实在不想让人再多看他一眼。此人一言不发,双手只紧握着一只旧得脱线的小布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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