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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明韶从背后环住了我,急促的说:“西夏,他是我的父亲。他的身体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什么打击了。只有我自己的幸福可以换回他活下去的机会……”
自己的幸福?那么我的呢?
从麻木的心里慢慢的浮起了隐隐的钝痛,两行热泪缓缓的滑下了面颊。
我轻轻的掰开了他的手指,伸手按在了门把手上。
“恨我吗?”身后传来明韶无限悲怆的低喊。
我摇了摇头:“我只会更爱你。”
我茫然的走在夜色深沉的街道上,在我的周围,是夜市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可是他们分明和我隔着某种看不见的隔阂。我既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也看不清楚他们的样貌,连他们的存在都显得这么不真实。我好像游离在一个梦里。这让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在我的头顶,是渐升渐高的一轮圆月。看到它,我恍然间想起了一件极重要的事,我忘了告诉他,我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
可是告诉了,又如何?我的手轻轻抚过平坦的小腹,麻木的心里掠过了丝丝酸涩。
告诉了,又能如何呢?
我靠着墙,在街边缓缓的坐了下来。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想,什么也不愿想,我只是茫然的注视着眼前不断闪过的一双双腿脚。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去的。
月亮升得更高了,月光脉脉如水。这里没有嫦娥后羿的传说,可是月亮上仍然有一刻桂花树的阴影,嫦娥应该就在那桂树下守着没有尽头的寂寞吧……
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变得稀少了。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从我面前驶了过去,在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人从车门里探出上半身,试探的叫了一声:“西夏?”
我没有出声。但这个人还是跳下了马车,快步走了上来。深色的软靴,深色的长袍,再往上看,一双碧幽幽的眼睛宛如出现在夜色里的精灵。
“你……在哭?”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
风瞳挨着我坐了下来。他身上有酒香,还有女人身上的脂粉香。我皱了皱眉,却实在没有力气再挪到离他更远些的地方去了。
从敞开的马车里,又有一个女人探出头来朝这边张望。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去,依稀有几分眼熟……
“你回吧。”我淡淡的提醒他。
风瞳却不介意的摇摇头,顺手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质的酒壶,拨开塞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转头问我:“见明韶了?”
心头蓦然一痛。却无暇顾及他是如何得知的了。也许就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有自己的眼线吧。
风瞳把酒壶递到了我的面前:“喝两口。”
我摇头。若能真的大醉一场,这长长的夜晚会不会变得好过一些呢?
风瞳颇感慨的“咳”了一声,说:“其实,我盼着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了。可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我还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说着,又把手里的酒壶递了过来:“喝吧,没人看见。你自己也能舒服一点。”
我看着他手里的酒壶,没有出声。
风瞳的目光从酒壶移到了我的脸上,诧异的问我:“连酒都不喝?为什么?”
为什么?
一股汹涌的热潮瞬间冲进了我的眼眶,我还没有来得及忍回去,就已经化做了滚热的液体顺着眼角倾泄而出。
我迅速的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尽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回答他:“因为孕妇不能沾酒。”
我听到酒壶“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没有回头。眼泪弄得我脸上一片湿漉漉的,很不舒服。可是我不能伸手去擦。我不想被他看出来我在流眼泪。
马车里那个女人又在探头张望了。我希望风瞳能够说一句“节哀顺便”之类的话,然后回到马车里去。但他只是沉默无声的坐在我的身旁。
“你走吧。”我说:“我想自己坐坐。”
风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没有理会我的话,沉默良久,用一种很隐忍的语气反问我:“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我说:“我只是想一个人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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