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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方明?[((),喻玉儿便如警觉地睁开了眼。
乌黑的眸子有片刻水润,转瞬聚光,恢复了清明。她瞥了眼还在昏睡中的周长卿,抬手触了触他额头。依旧滚烫。烧了一夜,夜里怀中有她捂着,竟还没退热?
火堆早已熄灭,黑灰一团,还剩下零星的火星子。
喻玉儿蹙了蹙眉,从他怀中钻出来。
借着洞穴外熹微的晨光,她绕着周长卿检查了一番。果然,在他的后腰地方看到了刀伤。摸索着解开来看,伤口有两掌来长,一寸来深。从后腰一直延伸到肋骨,伤口边缘已经打卷翻起。
泡了一宿水,感染了。
喻玉儿啧了一声,她的青霉素还没有提取出来。竟然这时候感染。
思索再三,喻玉儿从腰间抽出一个哨子。
她慢吞吞地爬出了洞穴,乌漆麻黑的草原森然渗人。一夜的寒雨将草地浇透,风一吹冷到彻骨。她站在地沟中,对着天空吹了一下。
不一会儿,天空中一声鹰啸响彻天际,黑蓝的天幕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抹去乌色骤然大亮。只见一只苍鹰半空盘旋,扑扇着半人宽的翅膀凌空俯冲,落在了喻玉儿的面前。
翅膀带风拂动鬓发,这只黑身白头的苍鹰气势凌人。
这是喻家联络商队的传信苍鹰,平素用于喻家商队与北狄草原深处皮毛收货驻扎点的联络通讯的。喻金峰花重金从匈奴人手中买下,十分珍贵,喻家两支商队,统共不足三只。
早年喻家是从事倒卖皮毛生意的,一直与北地当地皮毛猎户以及北狄蛮族都有交易。蛮族缺粮,会定期出售大量皮毛与喻家换来粮食,且喻家这生意一做就是几十年。说起来,这只软哨还是出事那日从裴显手中拿到的,喻玉儿用之前,也不敢保证一定叫来救援。
那苍鹰蹲在草堆上,快速眨动着橙黄的眼睛,一帧一帧歪动了脑袋等着。
喻玉儿从翻起裙摆,使出吃奶的劲儿从下摆撕了一块布料下来。她在咬自己手指和取用现成的之中,选择从周长卿伤口上沾点血,写了一封求救信。
苍鹰拍着翅膀飞出去,喻玉儿打着哈欠又钻回了洞穴。
天色还早,她撕碎布料将周长卿伤口重新捆上。正准备钻进去再睡一会儿,昏迷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
“……你在作甚?”抬手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嗓音哑得像破风箱。
喻玉儿默默缩回了搭在他腰腹的手指,乖巧地又蹲回了原位:“你发高热了。”
“嗯。”周长卿淡淡应声,对自己发热一事并不在意。
好在天色大亮以后,太阳出来,气温快速回升,倒也不冷。
周长卿垂眸凝视了片刻被重新包扎的腰腹,鼻尖重重吐出一口滚烫的气息。他没有再看向喻玉儿,反而慢吞吞地扶着双膝站起了身。仿佛对这种伤势早已习惯,他走得很稳。
喻玉儿在后头静静地看着他走出洞穴,并未阻止。周长卿这人虽年纪不大,
()但历事很早,他的心性并非一般人能相比的。()
见他似乎有打算,喻玉儿便也闭上眼睛补了会儿眠。昨夜他高热不退,她时常要惊醒探查一二,睡得并不安稳。此时闭上眼睛假寐,不一会儿就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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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再次被人晃醒,面前多了两身衣裳。
喻玉儿没动,看着面前黑乎乎的布料,抬眸看着已经换上异族服饰的周长卿。
“换上。”虽说有些冒险,但周长卿最终还是选择了深入东胡腹地。他骨子里就并非什么保守之人,十四岁便敢千里追击敌将首领的人,能是什么安稳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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