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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探寻的眼神落下来,风澈此刻已经收回了手,缓缓转过身:“风家卜术而已。”他从掌心捏起那枚浸了汗的铜钱,被场中时不时溢出的剑光映得边缘闪着亮色:
“此战,有渡劫大能,非渡劫以上神识,不可探。”
他拿外衣袖子仔仔细细拭干铜钱上的汗水,再次看向场中,局势已然不同。
那凶兽首领不再利用兽群隐藏身形,伏在地上的身躯缓缓抬高拔起,头颅竟比御剑飞到高空的修士们还要高出一截。
那凶兽躯体呈褐色,坚如岩石的背脊横亘着锥形尖刺,修长的脖颈绵延着墨绿色的鳞片,反射出金属般的冷硬寒光,延伸到头颅的鳞片竟化作片甲,紧紧扣在寻常凶兽都防守薄弱的头部。
风澈遥遥看去,那凶兽似有三条尾巴,一条较粗,两条稍细,垂在身后。尾巴是凶兽贯有的攻击形态,而此凶兽长着尾巴自然不足为奇,但风澈又觉得怪异。
若可达到首领的程度必然于凶兽群中出类拔萃,如此防卫森严却攻击薄弱的长相根本不配做凶兽首领,达到渡劫境界本身就不合常理。
他盯着那凶兽,旁人不可探出神识,他却无所畏惧,直到神识靠近些许,风澈才想出哪里不对。此凶兽身上血腥气太弱,戾气却颇重。
凶兽实力为尊,哪个凶兽首领不是尸山血海厮杀出来的,眼前这个所谓的凶兽首领,分明是戾气催生出的揠苗助长的产物。
想到这里,风澈不禁浑身发寒,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神识收回围住了整个结界。
它们早已不是当年只知冲杀不知谋略的异族了,它们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那渡劫期不过是诱饵,主动显露身形的举动是要吸引修为最高的姜临的注意,趁他斩杀场中渡劫期凶兽时,另有一队凶兽向边城动手!
风澈猛地转过身,对着梁雨晴抱拳:“不管我之前如何顽劣,我以我的性命担保,请您务必相信我以下的话!”他的神情太过认真,因为太过急切,眼尾逶迤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梁雨晴猛地眨眼,恍惚间看见他的瞳孔划过一抹蓝色:“场中渡劫期凶兽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凶兽所图在于边城结界,姜少主动手时可能会有凶兽攻击结界,请动员全部修士,维持结界!”
梁雨晴站在原地,半步化神的威压全部调动,此刻沉沉压在风澈身上。
风澈修为折损,只能施展高阶阵图,未及空间界,不过是相当于剑修元婴中期的实力,对方灵力与神识具施,风澈又不能松开时刻观测边城的神识,只能咬牙不让自己跪下来,他倔强地看着梁雨晴,瞳孔里的认真几乎要迸发出光来。
许久,梁雨晴松开满头大汗的风澈,冷声道:“我且信你,若你敢诓骗于我,待此战结束,定将你押入裁院,风家也别想保你!”
她转身准备去通知,袖口突然被一双颤抖的手拽住,风澈平复着气息,嗓音沙哑:“务必保重……”
梁雨晴踩在灵剑上的身影顿住,付启扒拉开风澈的手,不满地大吼:“你小子不说好呢?哪有这么说的?”
付启数落了两句风澈所言不详,掉头就要代替梁雨晴去报信,风澈扯住他的手腕:“你不能去!”
付启揪住风澈:“为何如此?”他死死拽住风澈的袖子,联想到刚刚不经意之间的巧合,他可不相信一个平平常常的纨绔会做到这种地步。
他冷静下来,皱眉:“你到底知道什么?”
风澈不理他,只是对着远去的梁雨晴大声喊:“一盏茶必回!莫要耽误时间!”
他转过身扶墙站稳,理清了刚才卜术反噬乱窜的灵气,随后长叹一口气:“你当然不能去了,姜少主说了,我不能死。”
渡劫凶兽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最粗的一尾朝着场中横扫,一条巨大的裂缝从它脚下撕裂蔓延,两旁凶兽和修士纷纷四散逃窜。
姜临身影冲天而起,迎着凶兽之威,低沉的声音隔绝了战场上的一切拼杀嘶鸣,全场肃穆寂然,四下无声中,只余下他响遏行云的一句:
“无渡,剑来!”
银亮如水的利剑划过长空,亮如白虹可贯日月,竟成了黑夜里唯一的亮色。它带着锋锐无比的剑气势不可挡地划出一道圆弧剑芒,向前推移,拦住了凶兽首领的气波。
姜临左手握住“无渡”剑柄,随手舞了个剑花将剑挽于身后,动作娴熟流畅。
风澈愣了一下,前世与姜临比剑,剑意虽有形,剑法动作却过于生涩,风澈以为是他无心名声练剑不熟,可如今看来,他分明是个左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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