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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腿疾复发不敢乱动,疼痛令他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有节奏的大口呼吸缓解疼痛,过了不知多久,右腿才能小幅度动一下。
他擦掉额头上的细汗,从水坑中捞出银行卡,扶着桌子一点一点缓慢地站起来。
晚风将小吃街上仅剩的一盏路灯吹得摇摇晃晃。
顾沉伸手揉了下微微泛红的双眼,挺直腰板,一瘸一拐地走去医院。
凌晨一点的医院,比平时冷清。
顾沉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叫号,这个时间来急诊的病人,每一个都比他伤情严重。
有人酒驾车祸,有人为婚外情吞药自杀,他们亲属的哭声响彻整个急诊区。
顾沉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拥有爱,却不好好珍惜。
这时一个小男孩吸引住他目光,男孩看着七八岁的样子,面颊苍白瘦弱,手上包着被鲜血染红的卫生纸,血顺着指尖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裤子上。
但小男孩没有哭,强咬着牙关,黝黑的眼眸紧紧盯着盯着挂号处焦急排队的母亲。
顾沉在小男孩身上看到了小时候故作坚强的自己。
小男孩也注意到了一旁看向他有点凶凶的叔叔,他吓得一缩脖子往远处挪了一个位置。
挪动时不小心牵动手上伤口,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他飞快擦去眼泪,急忙看向母亲,见母亲没看自己,偷偷松了口气。
顾沉开口:“手怎么受伤的?”
男孩不太敢看顾沉的眼睛,小声说:“摔倒被玻璃割了……叔叔我妈和我哥都不让我跟陌生人说话。”
顾沉就没再说话,他将自己手里的挂号卡递给小男孩:“你用吧。”
“叔叔你不用吗?”
顾沉站起来,腿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一只小手拉住他:“叔叔你是不是喝了很多酒?我哥哥快来了,一会儿我让哥哥送你吧。”
“不用了,你不是怕我吗?”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将一颗糖放到顾沉掌心:“叔叔你不可怕,很温暖。”
顾沉眼里露出一丝浅浅温和的笑意,却并没有等他哥哥来到。
第二天早上,顾沉衣衫整齐的从酒店床上醒来。
宿醉感让他头晕目眩,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顾沉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借着酒劲说了什么胡话。他酒量极差,一喝醉站也站不稳,话也说不明白,还容易做出反常的事。但脸上却瞧不出醉意,不了解他的人总会以为他故意找茬。
其实他没有要把楚熠当鸭子的意思,只是看楚熠缺钱,想资助他。
要说多余的心思也不是没有,可他也知道不可能。
顾沉拿过手机,想着应该解释一下昨晚的误会。
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里,顾沉有些忐忑,在他三十几年的人生里,好像唯独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好自己的心绪。
电话接通:“你好,你是哪位?”
楚熠的声音一如往常,似乎昨晚的事没给他带来太坏的情绪。
顾沉开口:“昨天的事,我想和你……”
电话毫无征兆地挂断,回应顾沉的只有冰冷的忙音。他心里一凉,再打过去,就怎么也不通了。
顾沉胸口闷,腿也不合时宜地疼了起来。
最后顾沉坐上了去医院的车,路过楚熠的小吃摊时,昨晚宾客盈门的景象没有了,小吃摊也不见了,只剩下空空荡荡的桌椅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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