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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奴使了些计谋,趁崔慕礼大意时在吃食中下了钩吻,如愿使他命悬一线。中毒后,他本堕入沉沉黑暗之中,似乎有无数双手在拉着他往下沉,任凭他百般尝试都无法挣脱。
直到他听见阿渺的声音。
没有悲恸欲绝,没有歇斯底里,她只简单说了一句话,便将他从深渊里拉回意识。而清醒后,更有一个天大的喜讯在等着他。
阿渺竟然在耒阳遇见了裘珉,还帮他擒住人贩子,套出了妹妹小燕子的下落。裘珉承了阿渺天大的人情,而阿渺转头便将成果献给了他。
崔慕礼浅浅地笑开,眼底是真切的欢喜:阿渺果然是他的福星。
“夫人在何处?”
“夫人在院子里扎风筝。”田丰道:“是在耒阳时学的,夫人觉得有意思,带我们都去学过。”
崔慕礼颔首,正想出去找谢渺时,江容迟疑地道:“公子,属下有几句话想私下和您说。”
谢渺无事可干,外头又情况不明,便窝在院子里扎起风筝。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扎好风筝骨架后再画副筝面即可。
拂绿在旁边研好墨,问道:“夫人想画副什么?”
谢渺拿着笔,一时没有主意。
身后传来清越的男声,“阿渺,我来帮你画可好?”
谢渺回首,见阳光与阴影交界处,崔慕礼站在廊柱旁,一袭雪青色平纹锦袍低调中透着华贵,虽有几分病弱,难掩容资出尘。
不等她回答,他已主动站到她身侧,道:“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此当画‘秋’。”1
仿佛是应和他的话,院子上空适时飞过一群大雁,几片枯叶被风席卷着从树梢飘落。
秋意盎然,风和云清。
崔慕礼身为状元郎,除去才学斐然,画工亦是炉火纯青。谢渺想了想,将画笔递给了他。
他静思少焉,随即笔如游龙飞走,在纸上勾勒出一幅“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的美景。2
他道:“山映斜阳天接水,此情此景,才配得上你亲手做的风筝。”
拂绿早已见机退下,其他人也有有样学样地散开,院子里唯剩夫妻二人。
谢渺闷不吭声地糊起风筝,崔慕礼便在旁帮忙,递个剪子,拆个线圈。
风筝终于成型,谢渺端详着精致的筝面,再看简陋的骨架,哪哪都觉得违和。
“崔慕礼,你瞧。”她话中有话,“筝面精致,骨架却简陋,即使被硬糊到了一起,它们仍旧不般配。”
他却道:“外人瞧着不般配,但迎风翱翔时,岂知它不会飞得比旁人更高?”
谢渺断言:“它飞不高。”
“那便打个赌。”他道:“等回到京城,我们带它去湖边放飞,若它飞不高是你赢,若飞得比旁的风筝都高,便算作我赢。”
谢渺有些心动,“要是我赢了,你得分房出去睡。”
“行。”崔慕礼干脆地答应:“但要是我赢,以后不许你再提分房之事。”
……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夫妻俩不约而同又绞尽脑汁地想:该如何让这风筝飞得更高不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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