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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子澄兄这一笔字,在我等看来是不逊于颜、柳哇,已能自成一派了!”
“哈哈哈,我们文会还真是藏龙卧虎,今日新来的萧兄不也是?笔下一竿翠竹,极为生动……”
“说来今日原不是应有两位新人吗?怎么只来了萧韶兄?还有一位呢?又青,你知道吗?”
“又青哪会知道这些事,不如问伯坚。”
“……问我?我依稀听昂之提了一口,听说是齐曜齐公子家中临时出了些状况,今日来不了,得改日了。”
“唉,真是可惜了,下回也不知道燕兄还会不会来参加,齐公子这不就错过了吗?”
“上京城这般大,也不一定就见不着了。”
“可是子澄兄……还真有些神出鬼没,你们不觉得吗?”
说话人声音幽幽的,在萧英叡耳边响起,惊得他脚下踏空,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正当这时,从旁穿出一只手臂,牢牢地钳住了他的胳膊,萧英叡反手一抓,借力站稳了,才松了一口气,想回头同那出手的人道谢,哪知一回头,华滟、白又青、陈伯坚、华潇等数张脸齐齐看着他,直看得他险些再倒吸一口凉气。
“萧公子,走路得当心些。”华潇对他笑了笑,善意地提醒了一句,而后便从他身边借道而过。
等到人一个接一个走了,萧英叡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听到身侧一道带着凉意的声音传来:“萧世兄,你站稳了吗?能松开我了吗?”
萧英叡悚然一惊,回头一看,华滟正站在他身后的台阶上,冷冷地俯视他。
萧英叡沿着她的视线下移,才惊觉方才扶他的人竟是华滟。只是他一时情急,反手反抓了回去,竟以为是栏杆,就一直没有松手。他有些讪讪地放开了手。
华滟被他抓得生疼。她抬手揉了揉被他抓过的地方,冷哼一声,斜睨了他一眼,而后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留下一道冷淡的背影。
萧英叡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方才因那猝然靠近的秾丽面容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一时竟忘记了喘息。直到从胸腔处传来鼓擂般的心跳,因窒息而带来的沉闷痛楚迟钝地蔓上心口,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那氲着浓墨重彩般的、水光潋滟的眸子,那轻飘飘的仿若鸿毛般的一睨,却在他心里錾下一道极深的印迹。
这时已近戌时,天际复又飘落些细雨。细如牛毛的雨滴将天与地都连成了朦胧的一片。
华滟从樊楼里出来时,书童打扮的小黄门早已将喂饱了草料的马牵了过来。
华滟翻身上马,却没见到兄长的身影,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才望见华潇正在一处檐下与人说话,应是与会友道别。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连绵的雨点交织成了雨幕,隔着一层透明的水帘,樊楼门口的珠灯华彩愈加绚烂。
华滟坐在马上,百无聊赖地等着皇兄叙话完毕。她摆手推却了小黄门呈上的帷帽,仰脸向天望了去。
此片灯火连绵不绝,漆黑天幕都被照耀地褪却了淡淡墨色,几颗寥落星子稀疏地高悬在天空。
今夜无月。
来往樊楼的豪客那样的多,以至于车马嘶谙,门口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华滟皱了皱,控着缰绳令雪白骏马往旁走了两步,站到了几株柳树下,安静地等着华潇回来。
“咴律律——”
耳边突然传来勒马声,华滟循声望去,见一架马车急急忙忙停在了门口,驾车的小子跳下车辕,撩起帘子恭敬的请人出来。因恰好停在了路当中,还惹来一阵骂声。
几乎是眨眼间,马车旁就多出一个人来,穿着玄色的直缀,腰间束三指宽的革带,未带幞头,而是用一支玉簪束发。待他行至灯下,才看清他衣襕处用银线暗绣了祥云纹,环绕至前胸,在煌煌灯火下闪烁着细碎星子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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