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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下了一场小雨,雨水淅淅沥沥,点滴敲打在窗扉上。华瑶一边听着雨声,一边昏昏沉沉地入梦。
次日辰时,雨丝朦胧,雾气氤氲,华瑶懵懂地醒过来,惊愕地发现谢云潇依然牵着她的手。
房间里悄无声息,谢云潇似乎还没睡醒,倒是把她抓得很牢。她掀开被子一角,借着天光一看,只见他手指修长匀称,不似凡尘之物,宛如美玉雕琢而成,骨节之间隐隐蕴含劲力,轻轻地环着她的腕骨,使她既无压力,又挣脱不开。
她有礼有节地念道:“小谢,将军。”
谢云潇后知后觉地松开了华瑶。他半坐起身,衣衫昨晚已被她扯散,将退未退,肩骨袒露了一大半,劲健的肌理湛湛生光。
华瑶抬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只从指缝里偷偷地看他。
他轻缓地托起华瑶的腕骨,审察他是否留下了痕迹,好在她一切如常。春日的雾雨连绵不绝。她或许是为了取暖,懒散地倚进他的怀里。淡淡幽香随风而至,她喃喃道:“天色尚早,你脱了衣服,陪我再睡一会儿吧。”
初春天寒,小雨一连下了几日,绵绵未绝。
自从那一夜,白其姝和华瑶把酒言欢之后,华瑶再也没有召见过白其姝。
她们二人虽然住得很近,日常往来却全靠书信。
白其姝自认为她已被华瑶冷落,但奴婢们对待她极为恭敬有礼,还给她的屋子里添了一座炭炉。
白其姝生平最厌恶火烧炉膛的气味。奴婢前脚刚把炭炉给她送来,她后脚就一把扑灭了火。晚上她睡得很不踏实,总梦见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糟心事。她半夜醒来,心间焦躁,实在等不下去了。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院中一片窸窸窣窣的水声。她推门一看,但见一帘细雨,雾色霏霏。
白其姝撑伞出行,绕路来到华瑶的院子附近。
她武功匪浅,耳力过人,隐约听见侍女们的脚步声,还有一名侍女说:“殿下要沐浴,水烧好了吗?”
另一位侍女极小声地问:“殿下与公子分浴,还是合浴?”
那侍女回答:“分浴,公子照例不让旁人伺候。”
接下来的对话,白其姝没有听清。但她确信华瑶的身旁有一位男子。这位男子,被侍女们尊称为“公子”。大清早的,华瑶和公子兴许还要洗一场春情荡漾的鸳鸯浴。
真有闲情逸致啊,白其姝心想。她早知皇族天性风流,个个背负着桃花债。美人夺魄处,英杰销魂谷,她惟愿华瑶不要沉溺于美色,耽误了大事。
白其姝转过身,正欲离开,眼前忽而横了一把剑。
她抬高伞柄,瞧见了公主的侍卫燕雨。
燕雨气势汹汹地问:“你哪位?鬼鬼祟祟地躲在公主的院外。”
白其姝轻勾唇角,笑了笑,才说:“我是沧州来的客商,暂居府上,多有叨扰,请大人恕罪。”
燕雨转头就对另一名侍卫说:“你们去查她的身份,我留在此处看守她!防止她跑了。她武功不弱,你们看不住她。”
那名侍卫走后,白其姝问道:“燕大人,您之所以留在此处看守小人,是因为您不放心小人的武功,还是因为您懒得去厢房查验小人的身份,更懒得在雨中来来回回地跑腿?”
燕雨被她一眼看穿,惊怒之余,还有一丝赧然:“小姐,关你什么事,我跟你熟吗?”
白其姝“嘶”了一声:“燕大人,小人观看您的心性,不像是在宫里磨练过。这么多年来,殿下一定待您很好,时时刻刻地护着你。小人一介贱商,对您真真羡慕的紧。”
她口齿伶俐,又阴阳怪气。
燕雨被她气得不轻:“肃静,否则我立刻禀报公主!”
白其姝不再讲话。
她把伞柄搁在肩头,伞沿也抬得更高。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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