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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不知是谁惊叫一声,众人愣了愣,此起彼伏的惊呼压不住地响起。
似乎是一条红布成了精,无端浮在空中游行,自由自在的穿梭于上方。
有好事者想法子暂时驱开云雾,便见一头顶生着崎岖鹿角,长似蛇,覆有鱼鳞,四似鹰爪,后有绒尾的怪物瞪着俩绿色灯笼眼儿,正直勾勾望着下面的人。
众人惊叫,不知所措,好勇之下想要拿起武器将它给打下来。
“不许动!!”
一老一小,一苍老一稚嫩——长老的声音和酷拉皮卡的声音混淆在一起,响雷一般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
“跪好,伏地,”长老发出号令,“继续念。”
慑于长老威严,只好按耐住反抗心思的人们都跪坐下来,上半身伏在地面上,继续念起了祭文,但心思是否还如之前那般心无旁骛,倒是不为所知了。
太阳及月亮照耀我们的四肢
绿地滋润我们的身体
将此身交给吹过大地的风
派罗悄悄抬起眼看到盘旋的龙。
在那天遇到它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奇怪,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会说话的普通野兽,可能最多是魔兽。它说话行为皆是蛮横无理,像未开化的小孩子,好糊弄,但也好心肠,是救命恩人。
他怎么也无法将那两个字与它联系在一起,起不了敬畏,更是和酷拉皮卡一样将其当成继希拉之后的又一外来玩伴。
可现今看来,他倒是感觉自己的想法动摇了,出了点儿什么差错——它依旧滾不落这一身的兽性,浑不似人,可也不似兽了……它高高在上,再浓的雾也挡不住那双低垂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渺小的人,和渺小的一切。
犹如一颗玻璃珠与一颗宇宙的碰撞。
这儿的地太小了,装不下一整个儿的祂。
神啊,似多情又是无情,却也垂怜着祂那蜉蝣的子民。
派罗垂下眼皮,真情实意抿起嘴巴,腮边的眼泪不住地落下。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只是想哭罢了。
膨胀的委屈又想念。
“呵、呵……”
在酷拉皮卡身后半步远的长老发出了无甚意义的叹息,像是许多话一齐争先恐后涌到喉咙口堵住了路,又像是怕惊扰到什么,最后话音带着一丝颤抖。
老人只好沉默良久,挺直了一辈子的背不堪重负般弯了下来,过后堆积成山,愈演愈烈,犹如摇曳风中的残火,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与哀痛怀念等等情绪沉淀其中。
长老将额头贴近地面,长似铁轨的泪水划过深深沟壑的脸颊,浸湿泥土。
万千低语从古至今脉脉汇成一线:
感谢您赐奇迹于窟卢塔族土地
愿我们的心灵能永保安宁
我祈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
能与他们分担悲伤
我们窟卢塔族人虔诚向您祈祷着
请您永远赞美窟卢塔族人民
请您永远注视窟卢塔族人民
请您永远庇佑窟卢塔族人民
让我们以绯红色的火红眼为证
那些层层叠叠的、古老的、早已逝去的先祖们殷殷的深切呼唤,仿若等待已久、渴盼小儿终远归的亲人,在此刻竟贯穿了时间长廊不断直指上苍——
“您该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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