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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宝村没什么大夫,乡民们生病多靠经验用药,实在严重,就租辆马车去城里让大夫看诊,愿意花钱的,则把大夫请回家中。
随严融之回来的商队里配有大夫,居住八宝村另一处。罗文从马厩牵了匹马,很快赶到秦元家中,把睡得天昏地暗的青年拎出门。
布衣青年困得睁不开眼:“老子上山采了一天的药,好不容易早早睡下,你拎我去哪儿?主子病了?”
罗文摇头:“有人病了,你给看看。”
秦元疑惑,既然主子没病,何必大半夜让他跑一趟,莫非那人来头不简单?
严宅灯火半明,到了主人休寝的院落,光线就更暗了些。
秦元见到睡在主子床榻的少年,惊讶咽在嘴边。
严融之道:“替他看看。”
秦元点头:“好。”
诊过脉检查,没什么大碍,只是……
秦元实话实说:“主子,这位公子身体底子忒差了点,和他年龄相仿的,除了落魄街头几天吃不上一顿的乞丐,没哪个长成他这般瘦弱的。他昏过去是因为身子虚弱,平素想来很少吃东西,疲累稍微缠身就这样了。”
罗文喃喃:“饿昏的啊。”
关于林殊文,八宝村还传着他的一些闲话,严融之素日里喜欢清净,或许没听过,但罗文爱凑热闹,来到村里日子不久,基本都混熟了,所以关于林殊文的那些话自然知晓。
他把乡民们关于林殊文的议论转述给自家主子,又问:“需要查一下林公子么?”
严融之:“不必。”
等林殊文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倘若真的查了,只怕会让少年更加受惊害怕。
人都从房间遣散后,严融之坐在榻边静静望着少年的睡颜。
林殊文瘦得下巴尖都出来了,不知梦里是否看见令他不高兴的事,色泽浅浅的唇抿成柔软的线。
严融之投出还未收回的目光,落入少年蒙着泪雾睁开的眸子。
林殊文呆呆与凝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相对,猛然起身,头脑立刻涌起眩晕。
他脸色惨白,胳膊下意识扶住严融之伸出的手臂,凭借对方扶他的力道缓过这阵难受。
“严爷?”
他痴痴地问:“我睡过去了?”
严融之似乎有一息的无奈,开口道:“小先生昏过去了。”
林殊文:“啊……”
严融之目不转睛,深邃的眼凝着他:“为什么不吃饭。”
林殊文:“……”
似乎心虚,抬起的眸子轻轻掩下,长睫宛若两把扇子颤动。
严融之没把这事给他糊弄过去,接触的日子虽然不长,却也把少年下意识回避的习惯摸清了个大概。
平素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关身体,人都在自己面前昏了过去,哪里还能给他糊弄过关。
男人稍微倾身,靠近了,有股干燥的暖香,恍若木质的味道袭来。
林殊文脑袋垂得愈发低。
严融之再次耐心地询问了相同的话,瞥见少年雪色般的脸快要埋进被褥,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比起当日在桥边见你,如今又清瘦几分,我叫账房先支这个月的束脩让你拿去用,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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