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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格利定睛一瞧,发现竟是两年多没见过面的雄子。曾经恐怖的记忆让他出现条件反射,手脚并用向白榆反方向爬,完全不像刚才嚣张的做派。
“我可是你的雄父,你,你不能这样。”蒙格利惊恐地哆嗦着,知道他这个雄子不是曾经那个他可以随意掌控摆弄的未成年雄虫了。
白榆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步步逼近,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主人,主人,伊尔西先生还在里面呢。”阿统是真真害怕白榆现在就把蒙格利杀了。
白榆的眼睛黑白分明,暗藏着三千里风暴。他像看一滩死肉一样看着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的蒙格利沉声问道:“伊尔西呢?”
蒙格利哆哆嗦嗦地指向卫生间。
白榆咬着牙,双拳攥得死死地控制着自己杀虫的欲望,冲向蒙格利所指的卫生间。
还未到门口,他就看见伊尔西破破烂烂地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湛蓝的眼睛没有了他记忆里的流光溢彩,像是即将熄灭的灯火,金色的头发散落着,整个人苍白得像是没有了呼吸。
过去与现在重合,仿佛又回到了8年前的战场,白榆发现自己的手在忍不住发抖。
别抖了。
白榆咬着牙,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伊尔西冰冷的身躯。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伊尔西忍不住睁开眼,他头晕得厉害,恍恍惚惚间感觉身体一轻。
好像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声音很轻但满含疑惑:
“您?”
他并不记得自己和蒙格利家的雄子有过任何交集。商人的理智在瞬间提醒他最坏的结果:
他会受到更暴虐更侮辱的对待。
他本能地绷紧身体,却听见一声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怕,我带你走。”
白榆抱着伊尔西走过暴发户一样的老土装修,走过鲜血还未凝固的鞭子,走出漆黑夜里形如哭鬼的建筑,他经历了两世,从孑然一身独自走向未知,他不敢奢望怕害人害己,直到现在,白榆看向怀里的虫。
我终于抱紧你了。
夜空乌云褪去,群星像打翻的糖罐,没有规律地洒满天际。
夜里的风有些凉,伊尔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白榆出于本能曾经
白榆很穷,帝国分下来的成年房产都被他换成星币投到科研里了,他带伊尔西走出那栋房子是他主星唯一的栖息地。
自从来到虫族,雌父去世,他就知道了,自己从此无家可归。
伊尔西有些疑惑,但识趣地没有询问白榆原因。毕竟如今的自己还没有脱离板上鱼肉的范畴。
他提起精神报出一串地址与密码,刚想在询问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就听见白榆抢先道:
“你睡吧,剩下的交给我,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
伊尔西微怔,蜷缩的手指一寸寸伸开,雌虫的天性告诉他:不能睡,你以为蒙格利家的小雄子就是好相与的么?
但在这个漆黑阴冷的夜晚,白榆声音像柔和的月光,温柔地拂过枯槁的树木。此刻他莫名相信白榆真的不会像蒙格利一样对待他。
“睡吧,安心的睡吧。”
可能是过于干净清澈的声音,或是环抱住他的炙热的双手,又或是飞行器中恰到好处的温度,伊尔西再也挡不住疲惫与困倦,在白榆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听着怀中的呼吸声逐渐平稳,白榆才敢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看怀抱中的伊尔西。
不同于平日星网上滴水不漏、平稳儒雅的模样,也不同于八年前那个眼里带着难以抹平的傲气张扬的样子。
此时的这张脸脆弱与倔强杂糅,狼狈与平静并存。
伊尔西。
白榆无声地对着熟睡的伊尔西叫出这个徘徊于心底的名字,又忍不住伸出手在空中反复描摹陌生又熟悉的容颜,最后鬼使神差地握住了伊尔西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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