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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进来的风柔和许多,帐帘被轻轻拉动,烟戚柳眉微蹙,妄图从沈衿脸上看出来名堂来。
但很可惜,她看不出来。他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弧度,仔细看又没有,方才阴冷的神色和杀意都好像随风消散。
或许只是藏了起来。
他神色又变得清清淡淡,如今晚月色稀薄,仔细看去还蕴着些温柔。
温柔?烟戚陡然一惊。被他吓的,一点儿额外的情愫都生不出来,她可没忘方才差点就被他掐死了。
她会装,难道他不会么?
烟戚没想太多,她仍当自己是个侍女,只是身处皇宫而已。她顺从地应了,沈衿则先离开了。
畏畏缩缩的小冬鼓起勇气,上前帮烟戚整理衣襟,瘦弱的手抖个不停,系好后,又去旁边衣箱里帮烟戚找衣裙。
小冬胆怯性子软,但眼光很好,抱了身藤萝紫的深衣出来,这套深衣样式朴素,但贴身瘦长,衬得身段纤细且窈窕,最重要的是领子高,能遮挡住脖颈处的红痕。
女为悦己者容。
烟戚全然不在乎穿什么,而且在沈衿面前巴不得多穿点,此刻也无异议,任由小冬帮她换上,将青丝也挽了起来。
衍庆宫太远了,没人皇帝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但福顺候在外面,早就吩咐人将皇帝的辇轿备好了。
福顺身后站着小安子,见烟戚出来,爹和儿子俩一起眯着眼睛笑。不是亲生的父子,但烟戚看这俩人实在太像了。
福顺又往轿辇里头比了比,示意皇上已经在里头了,宫人跟着随行,可烟戚是宫妃,她也得上去。
烟戚被小安子扶着上去,沈衿坐在正中央。
她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没有旁的地方可以坐,她只能紧紧贴着他坐,或者直接坐他怀里。
对旁的妃子来说,和皇帝同坐辇轿都是尊荣,但烟戚,她方才都主动成那样了,他都无动于衷,想来第一次见她,他说的是真的。
他是真看不上她。
此刻她就为难住了,不想时刻往他身边凑,做戏也要有个程度不是。
沈衿眼帘微掀,伸出右手,拇指带着深墨绿的扳指,掌心温润。
她主动,他可以嫌弃她。但皇帝都伸手了,她一个小采女哪里有拒绝的份儿?
烟戚只得“受宠若惊”地将手递了过去。
落入略有粗粝的掌内,她虽是侍女,但娇生惯养,没做过粗活的,一双手比舞刀弄枪的沈衿细许多,也比他白。
两人都不太习惯,但都尽量避免了面上的异常,外人面前么?十多个宫人呢,皇帝和妃子都要维持下形象的。
烟戚坐在他身旁,被揽着。
在外人看来,罗采女大半个人都在皇帝怀里,何等亲昵缱绻之态,不明真相的人还要感叹一句,罗采女圣眷正浓,后宫还没哪位小主娘娘被皇上如此对待的。
全然不知——
沈衿揽着烟戚的那只手,正是他不久前要杀她的。所以烟戚压根没有一点被护着的感觉,有的只有恐惧,对行事诡谲的皇帝的恐惧。
而沈衿呢?恐怕也没有什么真情。
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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