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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是那个僧人么?
赵没有看着自己的衣着,扶了扶头上的斗笠,很奇怪,他从没见过这种帽子,却知道这是斗笠。
如果我是僧人,那么如今是谁在寺里敲钟?
头痛愈发严重,赵没有放弃思考,沿着台阶向山上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闻到了极淡的檀香气味。为什么他会知道这种香气是檀香?檀香是什么?
台阶消失了,他看到了流水,眼前是一口深潭,称之为湖泊似乎也亦无不可。
一口群山之间,深林深处的湖水。
他听到的钟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湖中浸泡着一口古钟,流水淌过,发出共鸣,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湖水中又响起了别的声音。
是一阵音乐。
赵没有往水中看,较浅的地方淹没着许多乐器,古筝,编钟,琴瑟箫鼓,还有西洋的钢琴管乐,叫不上名字的花瓣从水中飘过,流向深处,水流带动了许多乐器,不叩自鸣,因为被浸泡太久而失掉了音准,他还看到了一架管风琴,来自湖水深处,水流和花瓣从庞大的音管中喷涌,狭窄又浩瀚。
各种各样的音色从水流中传来,因为走调已经完全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像是人类毁灭后的废墟,只有乐声是残存的证明。
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湖水的深处有什么?
钟声再次响起。
赵没有猛地睁开了眼睛。
剧痛,身体第一时间传来反应,赵没有是很习惯疼痛的人,但现在他就像被油炸了一遍后放入盐碱中灼烧,从骨骼到五脏六腑都被重组,眼皮重若千钧,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发出一点声音。
“醒了?”床边有人看着他,“命挺大啊赵莫得,我还当你都已经和阎王搓上麻将了。”
有棉签在他嘴唇上蹭了点盐水,味觉慢慢复苏,赵没有转了转眼珠,费了好大劲也没能说出话来,反倒是对方看懂了他的意思,“你姘头逃难逃到我这儿来了,先说好,房租该交还是得交。”
是台柱,柳七绝。青年手中敲着一把折扇,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看好戏似的看着他笑:“你行啊赵莫得,那天夜里钱多多跟个鬼似的背着你找到我这儿来,我还以为你俩结仇他把你杀了……想不到啊想不到,你是怎么把人骗到手的?”
赵没有跟个垂危病人似的啊啊两声,柳七绝挑眉道:“到这份儿上你就别掩饰了,能从s86号遗址里逃出来,你还敢说你俩啥都没发生?”
赵没有心说我要不是起不来,非得跟你这孙贼干一架不可。
“别瞪我,你昏迷了七天了,想恢复行动力至少还得一个月。”柳七绝道:“这是我和先生的安全屋,他走之后还剩下不少医疗器械,让你囫囵活过来不是问题,好好躺着吧。”
也就是他俩,一个没法讲话一个还能说的有来有回,若是换了刁禅在这儿,估计得偷偷躲起来哭。
柳七绝跟碎嘴八哥似的念叨了好一通,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最近戏院上了什么新戏,德大爷又发了什么疯,猪肉铺大婶少了麻将搭子,想他想得紧,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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