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菌菇汤滚了起来,没有任何添加的食物香气随着夜风氤氲开来,两个人味蕾被勾动,着手涮菜,之后大半个小时,安静用餐,鲜少言语。
吃到差不多,温宛才拢着店家刚送上来的热青梅茶,平和而慵懒地睇着商栩。
似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过了好一会儿,仍未发一言。
商栩看她这般,顿时有谱了,没拖怠地,主动开了口,“温家人找你了?”
听他这话的口气,似乎将她和温家划分开来,温宛禁不住笑,阻碍她开口的迟疑也散了,“学长,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在过去的很多年,我一直在幻想自己得到父母疼爱的画面,以哥哥姐姐在家里的状态为基底。”
幻想,的确能让人幸福,但持久性很差。每一次重复,能量就会弱化许多。
“慢慢地,我戒断了幻想。”
因缘际会,她有了新的瘾症。商栩,就是她的瘾。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追赶他这件事占据了她太多的心力和时间,歪打正着地护着她避开了自厌和伤怀。除了那点始终散不去的不甘,她受的伤,其实是有限的。
“与此同时,他们伤害我的能力也在减弱。之前你看到的那些愤怒低落,其实更大程度上是不甘,是茫然。”
“我想不通,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何会出现这种差别。若是未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无论有几个,我都会一视同仁,细心地呵护疼爱他们。”
这一刻的温宛,温柔得叫人想要叹息。
似柳絮,似和风,似任何没有棱角,宽容容纳一切地美好事物。
商栩的目光根本没法挪开,也不曾说些什么。直到温宛对他说,“学长,你想不想知道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商栩:“你说。”他意识到,他当下所做的这些,可能背离了温宛真实所想。
温宛笑了,有着脱胎换骨后的轻松,“我现在就想把这些人彻底地从我的世界剔除,不想再有任何牵连。”
“任何一个微小的牵连,无论什么形式都会让我觉得烦躁不安。我想轻轻松松,没有负累地走下一程。”
末了,以撒娇卖乖的口气,“学长,你能理解我的对吗?”
通篇不提温家种种,只专注自己。
明晃晃地讨好,和哄。
这姑娘太知道怎么说服他了,说句轻松拿捏也无不可。
思及此,商栩不禁弯了弯唇,片刻后,妥协了,“我知道了。”
只不过,“这次是教训,我不会收手。以后只要他们不来烦你,我可以当他们不存在。”
这表态,强势到过分,仿佛温宛就是他的一部分,惹到了他便要死磕。
温宛有感,心中生甜,眉眼越发乖软,“谢大佬,给大佬递礼物!”
非常合时宜的,她记起了自己的礼物,并于话尾处,小心翼翼地拿高纸袋递了过去。
商栩的注意力被彻底带开,接过时,略好奇地问道,“什么?”
温宛:“你猜?”
商栩以手指扣紧袋口:“不猜。”
温宛大眼一眨,“为什么?”
商栩以他惯有的冷倦腔调理直气壮,“横竖都是我的。”
紧接着强调:你也是。
温宛:“”这男人,真的很计较!她又没说不是。
凝着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儿,商栩眉眼染笑,“既然收到了礼物,那我怎么样都是要回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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