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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宴开始脱衣服,先解下腰带放到桌上。
卫蓁蹲下身子,用铜拣拨了拨暖盆中的炭,专心看着面前的火。
他解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响起又落下,卫蓁背对着他,听到朝着水池走去,水声哗哗响起。
她不敢去看,只拿起他放桌上的衣袍,将它们一一在暖盆上展开。
先是外袍,外裤,随后便是里衣。
至于那最贴身的撒脚裤,他应当还穿在身上。
澡间里热气渐渐升腾,卫蓁脸颊也被蒸得出了些汗,她展了展手上的衣物,道:“衣袍差不多都烘干了,你身上的衣物,等会出来自己烘。”
祁宴半天都没回话,卫蓁又唤了一声,得不到回应,转过头来。
祁宴手撑着水池边,正要从水里出来,卫蓁都已经看到他赤着的腰身,他又哗啦一声没入水中,腰身隐于水波之下。
隔着氤氲雾气,一人的目光对视上。
祁宴移开视线,“多谢,还得麻烦你将衣袍送来。”
卫蓁走过去,将手上的外裤递过去,祁宴接过从水中起身,将外裤挡着身前。
卫蓁脸颊发热,她有过婚约,被嬷嬷们教过男女之事,又不是懵懂少女,不知道他在挡什么。
有些事本来没什么,还能装作无事揭过去,可一旦有意遮掩了,却恰恰叫两方都难以忽视。
他们曾经共卧一榻,次日早晨发生了尴尬的一幕。
往事浮上心头,卫蓁看到他耳根微红,觉得一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块。
祁宴到她身边停下,去拿桌上的其他干燥衣物。
她不想细看,可少年沾满水珠的上身已经钻入了她余光中,卫蓁将碎发别到耳后,“你烘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祁宴硬着声音:“好。”
出了澡间,热风散去,清凉的空气涌入鼻尖,卫蓁仍觉肺热,她走到一侧窗户边,将窗户推开半条细缝,叫冷风钻进来。
她将头靠着窗棂上,看着窗外,草叶之上蜘蛛在细吐银丝。
身后响起脚步声,卫蓁关上窗户,回过身来,却见祁宴未着上衣走来。
祁宴道:“殿内有止痛药吗?”
卫蓁点点头,看到他胸口上那道伤口,虽痕迹淡了许多,但落在那具漂亮的身躯上,好比美玉破开了裂缝。
她道:“是旧疾复发吗?”
祁宴嗯了一声,正要接过药瓶,卫蓁已道:“我来吧。”
祁宴道:“你来吗?”
“我跟着军医学过一些简单包扎止痛之术,可以稍微帮你按揉一下。”
她指尖沾了一点粉末,覆上他的胸膛,小心地触上他的伤口。
靠得这样近,他身上热气源源不断朝她涌来,搅乱了她周围的气息,她有些心不在焉,本是只想触碰那伤口一块地方,指尖不可避免要抚摸到腹上周遭的肌肉。
于是她指尖沁出细汗,感受他身子在她掌心下越来越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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