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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摇头,把纸片递给他。
贺知洲将其接下,低低念出声。
“你是天边的月亮,房前的花香,春天落在我窗头的第一只燕子。
如果要问我有多爱你,就像鸟儿深爱蓝天,池鱼眷恋碧水,蝴蝶离不开花香,我愿栖息在你的枝旁——啊噫!这是什么肉麻东西!”
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没看完便将它还给宁宁,一张脸皱成苦瓜:“是哪个小男生给你写的情书?怎么只剩下一半了?”
宁宁还是摇头,声音很轻:“是我在一位士兵身上发现的信,应该是写给他中意的姑娘。”
自从了解真相,她便舍了“骨傀”的称呼,将那些死去的怪物称为“士兵”。
贺知洲一个愣神,不说话了。
宁宁把信小心翼翼收进储物袋,心里划过一个浅浅的念头。
可惜他没有看完。
在那些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情话后,那个人一笔一划地认真写:
[你总说我胆小怯懦,事实也的确如此。从未敢告诉你这些真心话,写完自己都脸红。
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邪魔临世,万民垂危,我辈唯有挺身而出,挽救世间于万一。
苍生之大,凡夫俗子不过沧海一蜉蝣,虽则能力微薄,却也总好过逃避躲藏。
我从不说谎话,你是我心里的月亮。
月亮啊,就应当挂在无风无浪的天上。]
贺知洲说,凡人的力量何其微小,所以剑刹的覆灭,是无法摆脱的必然。
可宁宁却不这么想。
当年的士兵们明知前路十死无生,却仍旧汇聚于战场之上,一心报效苍生,以血肉之躯为修士铺平道路,扭转战局。
他们虽是凡人,却也拥有无可比拟的决意与力量。
可到如今,那些心怀信念的、誓要击溃魔潮的人们,自己却成了被万人唾弃的魔物,徘徊在无尽雪海暗渊,永不见天光。
想想真是不公平,这算什么事儿啊。
大雪纷纷落,在一片寂静里,宁宁忽然开口:“你们有没有兴趣,和我试着打一打影魔?”
这句话有如一声惊雷,周照瞬间把双眼瞪得浑圆:“你疯了?那可是当年令整个修真界闻风丧胆的大魔!”
宁宁面不改色:“但它如今只是元婴中期水平。”
周照倒吸一口冷气:“那也是元婴中期!”
他是当真不懂,她是哪里来的勇气,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元婴中期的魔,旁边还附带那样一群密密麻麻的骨傀,以他们如今的修为,别说将它击败,恐怕连靠近都难!
“你们想啊,五十层,恰好临界于金丹与元婴之间,而这一层的影魔,应该是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可以击杀的最强邪祟——换个方式来讲,也是我们能得到的最高分数。”
宁宁悠声道:“不试白不试,你们不想在十方法会夺得好名次啦?更何况就算失败了,它被链子锁在原地,我们照样能趁机逃跑。”
这番话有理有据,还有点小小的诱惑力,许曳听罢吞了口唾沫:“可我们四个,真能打败它吗?”
宁宁笑了。
沉寂的雪原里光线寥寥,恰有一片雪花自她鼻尖落下,为少女的面庞映出浅浅莹白。
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眼底浮起一抹亮色:“我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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