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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要出嫁了,今夜月色很冷,从白日到夜里,姊妹们聚在院子里,陪着杜霄雪,母亲也来了一趟,待了一阵,见杜霄雪冷冷的,才离去了,到了夜深时,大姐见杜霄雪有些倦了,便领着姊妹们辞了杜霄雪,各自回去了。姊妹们走后,杜霄雪那有些慌闹的心才静下来,告了玉纹一声,便自己去院外了。到了河塘边,杜霄雪看了一眼月亮,那月还是圆的,只是光有些冷,照在世人身上,这心也冷了,明日要走了,就该如此冷清清的走,才合了自己的意,那般热闹的哭笑,起落的悲喜,倒是贴的难受。夜风又吹来,开春了,没了冬日那般凛冽,树梢一动,好似有鸟在扑翅,鸟飞于天,离不了的还是树,心呢,也终需一个家绊住吧,只是不知为何,杜霄雪又念起了岳焕,他吐了口血,自己呢,若那口血也吐出来,怕是还好受些,郁积在心头,不时一丝一缕缠上来,倒是烦人。杜霄雪在水边立了一阵,本想去花园里走走,却见今日满府的灯火,人也都为明日的事忙着,怕为他人见到,便叹息一回,往自己院子去了,走到拱桥上时,见院子里灯火煌煌的,愈发烘得那月光的冷了,便抚着石栏,默念道:冷月挂枯树,幽鸟失旧巢。凄声南浦去,有女夜浣纱。念完后,心里也舒畅了些,便下了石桥,往院子去了。到了院子,丫鬟们都还忙着,玉纹将那嫁衣理好后,挂在衣架上,对杜霄雪笑道:小姐,这明金翠绿的衣服,也就你穿得好看。杜霄雪笑道:你往后不要穿的。玉纹脸一红,言道:我伺候小姐一辈子,穿那些作甚。杜霄雪笑道:别光理那些东西了,你自己的物件也整理整理,明日一道带过去,留在这里,我们都走了,谁为你看着。玉纹笑道:我自己哪有什么,不过几件衣服首饰,早就收拾好了。杜霄雪看着书架还有几本书,便道:那书剩在这里干吗,一道带过去吧。玉纹笑道:小姐的书都带了,那几本不知谁放那里的,不过是些庙里送的佛经,和几本黄历,小姐也没用的。杜霄雪笑道:那也罢了,明日和我们一道过去的那四个丫鬟也收拾好了么?玉纹笑道:早给她们说了,让她们别纳了东西,到了孙府,我们又刚去,可不如家中方便了。杜霄雪道:跟我过去,那孙府也不会亏了她们的。玉纹道:虽说如此,到那边也有吃有用的,可我们到底是在这府里长大的,要离了这里,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杜霄雪一笑,言道:狗挪窝也得吠两声,何况是人呢。玉纹笑道:我倒是还好,反正有小姐在,跟着小姐便是,只是我们这府里的丫鬟之间,那些合得来的,到底还是有些情谊,这一去,日后再相见,也不知何时了。杜霄雪笑道:我又不是昭君出塞,文城入番,去了就回不来的,像大姐那般,还不想回来就回来。玉纹笑道:虽说如此,可那孙家到底是和我们家一样的侯门贵胄,家大业大的,不知有多少事要小姐忙呢,哪得大小姐那般清闲。杜霄雪听玉纹一说,心里也是一动,言道:若他们家也要我做那些事务,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恨我们呢,你我倒放心,就是她们四个,虽是我知根知底的,可到底没你这般本事。玉纹笑道:本事都是磨出来的,往后小姐多用用她们,本事自然就长了。杜霄雪也点了点头,饮了半盏茶后,见时候不早了,明日要早早起来,便去内屋入睡了。夜里,杜霄雪迷糊中,好似听见外榻上的玉纹在说着梦话,仔细定神听了下,只听见玉纹含糊的道:小姐我们回去吧。想起要离开这家了,心里到底一悲。又入睡后,只觉刚合上眼,玉纹便将自己唤醒了,玉纹笑道:小姐,该起来了,大小姐她们都来了。
听大姐她们来了,杜霄雪赶忙起来,刚下床穿鞋,大姐便带着姊妹们走了进来,大姐笑道:慢着点,孙府的轿子午时才来呢。杜霄雪脸一红,低头道:他几时来,与我何干。大姐拉着杜霄雪的手,笑道:不与你相干,与谁相干。杜霄雪道:他爱与谁相干,便与谁相干。大姐听了,抿嘴一笑,又拉着杜霄雪走到衣架前,为杜霄雪穿着嫁衣。穿好后,大姐退了两步,打量了一番,笑道:这大绿的衣服,也就你穿才明丽,我见了几家女儿,穿上嫁衣后,都拖沓的很,到底是我妹妹飒爽。杜霄雪见大姐如此说,姊妹们也笑着应和,心里也是一柔,又为大姐拉到铜镜前,看了一眼镜里的影子,那翠绿的衣物衬着自己的颈子,虽有金边滚着,到底还是显得清瘦了,忽又想起,在烟儿初见牧心时,那时自己穿的也是绿衣,还被烟儿打趣了一番,不免暗自一叹。大姐又让杜霄雪坐到妆奁台前,为杜霄雪带了凤冠,杜霄雪只觉头发一紧,见镜子里,自己头上带了金灿灿的冠冕,倒不显得先前那般清瘦了。大姐带好凤冠后,便带着杜霄雪去熏笼便坐着,杜霄雪道:大姐姐,不要上妆么?大姐笑道:急什么急,要等那孙家的人来了后,才上妆的,到时还要他作催妆诗呢,若诗作得不好,这妆便要上到明年去了。杜霄雪听了,也是低头一笑。丫鬟们将早饭也端了上来,杜霄雪与大姐还有几位年长的姐姐坐着,三妹妹、四妹妹与几位年幼的姊妹便围着熏笼站着,吃过早饭后,杜霄雪见时候尚早,便对大姐道:大姐姐,时候还早,这里也坐不开,不如让三妹妹、四妹妹她们先歇着去吧,待孙家的人来了,再过来便是。大姐笑道:今日她们不为你站一日,日后谁为她们站一日,你别管她们便是。三妹妹也笑道:二姐姐,你就别想着我们了,想想待会儿孙府的人来了,如何考考那牧心姐夫吧。杜霄雪一听到牧心的名字,心不由得一跳,脸上却也淡淡的,对三妹妹道:那你们可别着凉了。三妹妹笑道:我们今日心里都有一盆火的,这姐姐就别操心了。四妹妹也道:为姐姐一日不烤火,也是应该的,只是想着姐姐要走了,我这心里却有些舍不得。三妹妹道:又不是去了天涯海角,就这么大一个京城,还不是想回来就回来。大姐笑道:孙府与我们家是世交,你们二姐姐去了那里,还不是和在家中一样。三妹妹道:虽说如此,可到底不是咱们自己的家,哪有在家做女儿自在。大姐笑道:你明日不要出嫁的,难不成在家做一辈子女子。三妹妹笑道:我要出嫁,也得找个大姐夫一样的人才好,可以随时回来。四妹妹笑道:那三姐姐你不如招个上门郎吧。杜霄雪一听,想起岳焕,心里一涩,脸也凝着了,大姐见了,忙对四妹妹使了一眼色,笑道:你们几个,人家满京城的侯门王府,求都求不到,还想着那些。四妹妹也知说话戳到杜霄雪了,有些难堪的笑了笑,便不做声了。姊妹们又笑语了半晌,门外的丫鬟急匆匆的跑来,笑道:孙府的人到府门了,快过来了。众人听了,都是又惊又喜,大姐便拉着杜霄雪去了内屋,让杜霄雪正跪在床上,其余姊妹将杜霄雪围了起来。过了一阵,鼓乐声飘了进来,大姐轻声笑道:他们来了。杜霄雪看了看大姐,也无言语,等着那些人过来。过了片刻,接亲的人进了院子,牧心与接亲的人站在门外,接亲的管事人笑道:孙府牧心特来迎接杜府霄雪小姐,不知霄雪小姐妆可上好了?大姐站在床前笑道:还没完的,请各位大人再等半月吧。那接亲的管事人又笑道:小姐让我们等半月,那我们就在这门外站半月就是。大姐又笑道:那还是请新郎官作首催妆诗,若诗作得好呢,妆便上得快,若作得不好,那就请各位大人站半月吧。众人听了,屋里屋外都笑了起来,催着牧心作诗,杜霄雪也凝心听着,只听见过了片刻,众人静了,牧心高声道:青苗结穗子,花月得春风。水火见本心,甘苦与君共。众人听了,皆喝彩了起来,杜霄雪也是心头一动,往门外看了看,只从人缝里瞥见了一角红衣。大姐见此,便唤姊妹拿过妆奁盒,对门外笑道:新郎官说的可是真心话?接亲的管事人笑道: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们新郎句句真心。大姐听了,便笑着为杜霄雪上妆,妆上好后,又取了备好的团扇,让杜霄雪拿着,遮住脸庞,才拉着杜霄雪出了房子。
杜霄雪跟着大姐出了房子,忽觉有雪花落在脸上,心里不免一惊,却又不好放下团扇,看看这雪,只觉众人围着自己,闹哄哄的,听也听不清,又想起牧心就在身边一道走着,心子倒有些悬了。到了正堂,大姐拉着杜霄雪走到堂前,杜霄雪也知父母坐在面前,随着仪官的口号,与牧心一道跪下了,听得父母言语一番,喊起身后,便起身了。大姐又过来,拉着杜霄雪往府门走去,杜霄雪走了两步,似乎听见了几缕母亲的哭声,心里不免一乱,到了府门外,大姐将杜霄雪送进了花轿,杜霄雪进轿子后,从缝隙里瞥见,大姐还是站在轿子外,心也柔软了,苦涩了,眼目也有些湿了,又随着仪官的号令,轿子起了,往孙府去了,一路上,杜霄雪在轿子里,也拿团扇遮着自己,听得外面锣鼓喧天,心里只想快点结了这些闹腾,让自己静下来。到了孙府,轿子的帘子被撩开了,杜霄雪只觉眼前一亮,忙握紧了团扇,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杜霄雪觉出那是玉纹的,心里才松了些,跟着玉纹一步步走了进去,跨过门槛,又跨过了一马鞍,过马鞍时,听见周围的人又哄笑了一番,到了孙府的正堂,随着仪官的号子,又与牧心一道跪了,牧心的父亲言语道:姑娘来了这里,就和在家一样,不要拘束。杜霄雪点了点头,牧心父亲又道:你和牧心好好相处,也不要由着他便是。杜霄雪听了,微微侧了眼目,只见牧心也还跪着,倒看不清他的脸,只见发鬓下的耳朵,心里一乱,却也点了点头。仪官见牧心父亲言语完了,便让新娘子入洞房,杜霄雪为一丫鬟拉着,去了新房里。在那新房里,杜霄雪一人坐在床上,放下了团扇,只见满屋的红绿,被褥上也绣得红绿相间的鸳鸯,心里倒是一冷。独坐到了黄昏时,见窗外有些暗了,屋里也有些冷了,一丫鬟走了进来,笑道:小姐,新郎要来了,快拿扇子遮好了。丫鬟刚走,就听见门外来了一群人,觉得众人到了屋里,杜霄雪微微一惊,又压服住了心绪,听见众人要牧心跪下行礼,作一却扇诗,才让杜霄雪撤了团扇。杜霄雪透过团扇的娟子,见一朦胧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众人又笑闹到,要牧心跪下作诗,杜霄雪看着那犹豫的身影,心里也有些难堪,便拿着扇子起身对众人道:跪下就免了,诗作得好便是,若作得不好,我此刻便回家去。众人一听,也都闹哄了起来,杜霄雪又坐下后,只见牧心缓缓的道:团扇似浮云,遮君明月心。夜阑雪静后,杯水满玉光。杜霄雪听了,心中一动,便撤了团扇,见牧心站在面前,多日不见了,那眉眼好似变了些,又好似没变,一刻恍惚后,才发觉屋里闹新房的人们在笑语,脸不由得一红,接亲的管事人见杜霄雪撤了团扇,便对众人笑道:新娘子却扇了,我们也回去吧,别扰了新郎新娘。众人一阵欢呼,便陆续走了,忽听一人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杜霄雪脸一红一怒后,又低下了头。
众人走后,杜霄雪坐在床沿上,见牧心递了杯茶水过来,牧心道:累了吧?杜霄雪接过茶水,饮了口,言道:本想一人来你家便是,闹了这么一日,真让人心慌。牧心也在床沿上坐下了,隔杜霄雪却也有一段距离,只听见牧心长长叹了口气,言道:别说你心慌,我也是一样的,觉得在唱戏似的。杜霄雪捏着杯盏,淡淡的道:生在这里,这戏怕是还得唱的。牧心看了杜霄雪一眼,接过杯盏,放到了桌案上,又坐回来道:你不恨我家么?杜霄雪一惊,问道:为何?想到了岳焕,脸不禁一红,便低声道:因为他么?牧心看着杜霄雪点了点头,杜霄雪仰头一笑:不恨,你与我的命,都由不得自己的。牧心道:可你还与你的命争过。杜霄雪道:是啊,争过,可谁又争得了自己的命。牧心道:所以你到底认命了。杜霄雪笑道:是啊,人到底要从了自己的命,你呢,你就没想与自己的命争争?牧心想起烟儿,心头一动,笑道:我虽与那些女子玩闹了这些年,却到底不敢如你那般,与自己的命争个输赢。杜霄雪道:想都没想过?牧心道:想过,但到底怕了。杜霄雪言道:你也会怕?牧心道:是啊,怕自己输得太狼狈了。又看了杜霄雪一眼,只见杜霄雪妆冕依旧,便道:把那凤冠摘了吧,带着也不舒服。杜霄雪便拿手取着凤冠,却有一缕头发,被缠住了,牧心见了,伸手过来,将杜霄雪的发丝理了出来,杜霄雪取下凤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又见牧心还在理着自己乱了的头发,心里倒不知是何滋味,只是紧紧的捏住那凤冠。牧心理好头发后,又接过凤冠,放到了案上,然后过来,仰身躺在床上,对杜霄雪道:你放心,我给自己说过,成亲后便再不与那些女子有来往了。杜霄雪也没回头,只是淡淡道:那便好,你肯与我以礼相待,我也不会负了你的。牧心道:不过你甘心这般与我过一生么?杜霄雪道:我若说甘心呢?牧心道:那我也甘心的,甘苦与君共。杜霄雪想起今日牧心作的诗,言道:今日作诗,倒是不如在烟儿那里显你本心,抬捧我了。牧心道:你怎知在烟儿处,就是我本心,人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便是。杜霄雪道:那你本心在何处呢?牧心叹息一声:我也不知,若日后你知了,告诉我便是。杜霄雪听了,便也没有言语,又坐了一阵,听牧心道:怪冷的,休寝了吧。杜霄雪便吹灭了蜡烛,解衣时,却见窗子明白如昼,心里倒是一惊。次日醒来,牧心已起了,杜霄雪见玉纹候在外房,便唤玉纹寻了身旧衣裳出来,穿好后,走到外房时,见院子已积了半尺厚的雪,想起昨日出门时,确是落雪了,只是没想落了这么厚,杜霄雪走到廊子上,只见满院子皆为雪覆了,只是一株柿子树,还挂着几粒猩红的柿子,衬在雪原里,让人心目一怵,正看得有些入神时,牧心走了过来,问道:看什么呢?杜霄雪看了看牧心,指着那柿子树道:那柿子在雪里倒是好看。牧心默然的点了点头,想起了吞金而死的母亲。
吃早饭时,牧心道:这厨子还合你味口吗?杜霄雪吃了片云糕,言道:合的,在家不也就吃这些。牧心道:我这里倒没你家讲究。杜霄雪道:我也不讲究那些的。牧心喝完了一碗粳米粥,又吃了两块点心,言到外面有事,便出去了,杜霄雪知牧心放了婚假,却也没问。吃过早饭后,与玉纹一道坐着烤火,忽听见院子外有人叩门,门开后,一阵笑语声传了进来,玉纹便起身到门口看了看,赶忙回身笑道:小姐,来了好多亲戚。杜霄雪也起了身,走出门房去,只见一群女子笑语着过来了,杜霄雪也认不得,不过也猜到是府里的亲长,一为首的女子到了杜霄雪面前,杜霄雪见女子年长,赶忙行了一礼,那女子忙拉起杜霄雪,打量了一番,笑道:瞧瞧,这模样,这气度,咱们家牧心不知修了几世的福,才娶得了这侄女。杜霄雪听见那女子唤自己侄女,猜晓多半是婶婶一辈的了,便笑道:婶婶,夸奖了。那女子拉着杜霄雪的手,进了屋子,笑道:你可认得我?杜霄雪一面摇头,一面请女子和他人坐下,女子拉着杜霄雪坐在了火盆边,其他女子或坐或站,围着杜霄雪,那女子笑道:我是你二婶子。又指着身边几位女子,给杜霄雪介绍了一番,杜霄雪又起身给诸位亲长行了一礼,二婶又拉着杜霄雪坐下,笑道:一家人别太拘束了,昨日没见着你这侄女,一夜都没睡好,今日见了,果然了得。又指着三位年轻的女子,笑道:霄雪你一来,可把咱们家这几个丫头都比下去了。杜霄雪脸一红,忙道:哪里的话,我瞧那三个妹妹,个个都亮丽清灵的,我倒觉自己成了乡野村妇了。二婶笑道:你这般模样也成村妇了,我们这些人,你那三个妹妹,都要去地里拔萝卜、割韭菜了。众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又笑语一番后,二婶道: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就不扰你了,让这三个妹妹留下陪你,也到府里逛逛,霄雪你刚来,我们家那牧心又不是个细心的主,有什么事你就唤丫鬟来找我便是。说完,二婶便带着众人出去了,杜霄雪也起身,送众人出了院门。众人走后,三个妹妹和各自的丫鬟留了下来,杜霄雪带着几人回到屋里,围着火盆坐了下来,杜霄雪笑道:我在家也是四姊妹的,咱们倒也是有缘。年纪最幼的三妹妹笑道:今日多了个姐姐,往后倒是热闹了。大妹妹也笑道:平日姊妹里我最大,今日霄雪姐姐来了,我倒也可以做回妹妹了。杜霄雪笑道:这府里我刚来,倒要靠几位妹妹带着我认认长辈了。三妹妹笑道:咱们府里二爷爷最大,之后便是三个叔伯,大伯在朝里做官,府里有重要的事,才管上一下,其余倒不怎么管家事,倒是二叔,也是我爹,管府外的事,我娘管府内的事,咱们要什么东西,寻他们就是,其余还有隔房的叔伯婶姨那就多了,不过和咱们也搭不上什么牵扯,他们做他们的事,咱们过咱们的日子。杜霄雪笑道:三妹妹年纪多大了,说话这般利索?三妹妹笑道:我今年十二,大姐姐十四,二姐姐十三。杜霄雪笑道:你们年岁倒相近,我可比你们大多了。大妹妹笑道:姐姐今年多大了?杜霄雪道:二十了。三妹妹笑道:二姐姐还担心自己要出嫁离去了,这不还有六年可玩的,愁什么愁。二妹妹一听,脸红道:谁担心出嫁了?三妹妹指着大妹妹笑道:我说大姐姐呢,今日霄雪姐姐来了,大姐姐成二姐姐了,二姐姐便成三姐姐了。杜霄雪和三位妹妹听了,都笑了起来,大妹妹用手指捏着三妹妹的脸颊,笑道:就你猴儿精,能说会道。三妹妹便往杜霄雪身上躲去,笑道:二姐姐有六年玩了,可苦了张家的哥哥,要等得头发都白了。杜霄雪见三妹妹如此说到,本欲问个因由,却见大妹妹脸一红,带着些恼怒,便笑道:我那能和你们三个妹妹比,我出嫁可是太迟了。三妹妹笑道:二十迟什么,我非过了二十才嫁人的。大妹妹笑道:爹知道了,不扒了你皮才怪。三妹妹笑道:扒我皮我也认了。又看着杜霄雪,笑道:霄雪姐姐,我听说你过去都是着男妆的,几时也给我置办一身吧。杜霄雪心头一跳,笑道:都是小时候不懂事,女儿家的着男妆干吗?大妹妹笑道:你着女妆都难嫁出去,着了男妆谁还娶你。三妹妹笑道:人家还有着戎装的呢,没听过花木兰么?众人听了,不免又是一笑,杜霄雪见三妹妹、大妹妹笑语不断,三妹妹更是天真烂漫,可二妹妹却有些怯人似的,一直低着头,偶尔一笑,言语也默默的,只是刚结识几位姊妹,也不好言语什么,便也作罢了。到了吃午饭时,三位妹妹陪杜霄雪吃了饭,饭后大妹妹言到,妹妹们午时要小睡一阵,便别了杜霄雪,欲回各自的院子去,三妹妹笑道:可惜今日融雪,园子里不好去,不然咱们也和霄雪姐姐去园里逛逛。杜霄雪笑道:不急的,改日便是。送走了三位妹妹,杜霄雪坐了回来,院子里一旧时的丫鬟,添了些木炭过来,杜霄雪笑道:都快惊蛰了,过些时日,这火也可以不用烤了。那丫鬟笑道:小姐在家时怎样,这这里便也是一样,听小姐吩咐就是。杜霄雪看了看那丫鬟,见模样倒也有几分灵气,便笑道:还是依你们少爷吧。丫鬟笑道:少爷从不管这些家事的,小姐来了,我们这些作下人的,心里也有主了。杜霄雪听了,心头不免一顺,待那丫鬟放好火筷子后,唤她坐在杌子上,言语了一阵,见那丫鬟口齿伶俐,行事也利索大方,便有几分欢喜,暗暗记住了这丫鬟。又问到那二妹妹有些怯生时,那丫鬟小声道:那二小姐是府里三叔的闺女,二小姐的娘是三老爷的侍妾,二小姐小时候她生母便死了,从小为她大娘打压着,不是打就是罚,有时还锁在空房里不给饭吃,直到近年大了些后,才好了些,可二小姐从小那般过来的,便有些胆小了,见到那大娘的丫鬟都怕得很,府里的人都说她是小姐的身,丫鬟的命。杜霄雪听了,想起那二妹妹,倒是一叹,这些府弟里,哪家不是如此的,扒开了皮脸,都有一本血污狼藉的账。让那丫鬟走后,杜霄雪与玉纹闲坐闲语了一阵,又见屋里书架上空空的,便让玉纹唤人,将府里带来的书摆了上去。到了吃夜饭时,牧心才回来,杜霄雪闻到了一股酒气,不过也没多问,倒是牧心见了那一架的书,笑道:这满屋的书,你叫我这不读书的人,情何以堪啊。
之后几日,牧心有时在屋里待一阵,与杜霄雪言语些府内的人事,杜霄雪也暗暗记着了,不过大多时,牧心都出去了,夜饭时分才来,杜霄雪也不曾问起,只是自己待在院子里,有时看看书,有时与院里的丫鬟闲语一番。倒是雪融后,三位妹妹带着杜霄雪去园子逛了一番,杜霄雪见园子景物,也不过平平,没自家那般有意境,想起自家的园子,那些花木奇石,许多都是爷爷从南方买的,这孙府的花木比起自家来,倒有些不够婉丽了。在院子逛了半日后,三妹妹笑道:今日与霄雪姐姐逛了半日,想吃肉喝酒了,不如咱们去霄雪姐姐的院子喝杯甜酒去。杜霄雪笑道:罢了,肉我不知厨房里有什么,酒倒有两坛南方的女儿红。大妹妹、二妹妹见杜霄雪如此说了,便随着三姊妹,一道去了杜霄雪的院子,从园子往回走时,三妹妹见小径旁一株山茶开了,便摘了一朵拿在手里。到了院子,杜霄雪唤玉纹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肉,让厨房做了,又唤人取了坛那女儿红过来,三妹妹看着那酒,笑道:霄雪姐姐,你家是南方来的,听说南方的人生了女儿便埋坛酒,待女儿出嫁时,就将酒取出来,这女儿红可是给你埋的那酒?杜霄雪笑道:我爷爷是南方来的,不过我倒是北方长大的,家里也随了京城的风俗,哪里还埋那些酒。三妹妹笑道:那这酒怎么来的?杜霄雪笑道:前日家里的人送过来的。三妹妹便笑道:还是离家近好,二姐姐、三姐姐看到了么,日后你们可别嫁出京城了。正说着时,玉纹来了,笑道:今日可巧了,厨房得了尾麂子,正喊他们办着呢。大妹妹见玉纹来了,便喊玉纹一道坐过去,玉纹笑道:我伺候几位小姐,哪有工夫坐下。大妹妹笑道:喊他们那些丫鬟去做便是,玉纹姐姐你也休息片刻。玉纹笑道:喊她们去做,我倒不放心,我也得看着些。三妹妹笑道:玉纹姐姐,我们家丫鬟虽不如你们家的,但也还是顶用的。玉纹一听,脸上一涩,倒也不知说何为好了,杜霄雪见此,便笑道:别管她了,她在家也一直这样的。没过一阵,菜肴传了上来,玉纹将那坛酒揭开了,又给几人倒了酒水,二妹妹却道:你们喝吧,我不喝酒的。三妹妹笑道:二姐姐你喝便是,又不挨着你大娘住了,她又不知道。二妹妹听了,头愈发的低了,低声道:到时传到她耳里,不知又要骂什么呢。三妹妹道:你院子那几个下人,也真不是东西,名分上是你的人,背地里还给大娘传小话,要是我,早把她们撵出去,再喊大伯买些进来。杜霄雪见二妹妹红着脸,眼里都要湿了,便笑道:二妹妹那就吃一盏吧,这酒不烈,别人也看不出的。大妹妹也道:你在霄雪姐姐这里吃的,别人也不会说什么的。二妹妹听了,方才点了点头。待二妹妹举起了杯,几人才饮了口酒,三妹妹笑道:这酒果然好喝,霄雪姐姐你也送我一坛吧。杜霄雪笑道:你爱喝,几坛都行。三妹妹又夹了块肉,咬了口,笑道:这肉倒也不错,正好配这酒了。三妹妹饮了几盏酒后,二妹妹还没饮完一盏,杜霄雪也听得那三婶,是个不好说话的人,便也没劝二妹妹多饮,倒是见三妹妹饮得起兴了,怕三妹妹饮多,劝住了三妹妹。三妹妹笑道:不碍事的,我饮咱们京城的甜酒,能饮十来盏呢。杜霄雪笑道:这南方的酒,好入口,但后劲绵,也别喝多了。三妹妹见杜霄雪又劝了几回,到底还没相熟得很,便也收了些兴致,忽见刚才摘的山茶花放在茶几上,便唤玉纹拿了过来,看着茶花,对杜霄雪笑道:霄雪姐姐,咱们光饮酒倒也粗俗,不如你拿这山茶作首诗吧。杜霄雪笑道:我哪会做诗,还是几位妹妹做吧,我当个考官,看谁做的好些。三妹妹笑道:二姐姐、三姐姐也不作的,每回都是我一人作诗,她们只知笑话我。杜霄雪笑道:那你就作上一首吧,让姐姐我也开开眼界。大妹妹笑道:她作的可不是诗,连平仄格律也不通,都是胡来的。杜霄雪笑道:作诗意境为先,有了意境,自然有好句子,有了好句子,格律也就不必苛求了。三妹妹一听,笑道:霄雪姐姐可是我知音了。大妹妹便笑道:那你就给霄雪姐姐作首看看,不笑掉大牙才怪。三妹妹听了,便托腮想了片刻,然后笑道:夜风催雪来,月明一地白。晨起开窗见,山茶一树开。三妹妹吟完后,又看着杜霄雪道:霄雪姐姐,怎样?杜霄雪笑道:不错,我也和一首吧,暮雪白幽径,明月冷千山。晨起对镜妆,山茶妍心间。三妹妹听了,笑道:可以拜霄雪姐姐为师了。大妹妹、二妹妹也都笑了起来。言语正热闹时,牧心回来了,见杜霄雪和三位妹妹正在饮酒,便笑道:今日可热闹了,还喝起酒来了。三位妹妹见牧心来了,都起身行了一礼,坐下后,三妹妹笑道:岂止喝酒,还吟诗呢。牧心笑道:吟什么诗?三妹妹拿起那山茶花,笑道:这山茶的诗,大哥哥也来一首,看和霄雪姐姐的谁好?牧心笑道:我又不读书,那比得上你们的姐姐。杜霄雪见牧心回了,也不好与妹妹言笑了,又吃了一盏酒,杜霄雪还未说何,大妹妹笑道:牧心哥哥回来了,我们也别搅扰哥哥姐姐了。三妹妹也笑道:下回再与霄雪姐姐作诗,好尽兴一番。杜霄雪也笑着答应了,送三位妹妹出了院子后,回到屋里,杜霄雪道:今日怎这么早就回了?牧心道:部里也没事,便回来了。杜霄雪道:部里没事,其他地方也没事了。牧心笑了笑,言道:你与妹妹们倒处得好。杜霄雪道:反正也没事,亏得有她们陪着,那三妹妹倒是讨人痛爱,只是那二妹妹倒是可怜。牧心道:这府里的事,我是不爱理的,你也是这般府里长大的,知道这些府里的人心,时日久了,有恨你的人呢。杜霄雪道:我怎会不知,在杜府恨我的人多了去了,只差门口那对石狮子也要背后说我不是了,那又怎样。牧心道:那要是二爷爷日后叫你管府里的事,你还管吗?杜霄雪道:怎么不管,我就是这般长大的。牧心笑道:你若愿管那些事,我倒求之不得,只是那时可没心作诗了。杜霄雪道:喜则咏,悲则吟,诗要作也作得的。牧心一笑:你倒也是个读书人。
过了些时日,杜霄雪也在府里各处拜访了一番,人也认得有些全了,无事时便与三位妹妹一道玩乐,只是心里不免觉得,如此与三位姑娘混在一块,做些女儿家的事,到底有些心意难平,若自己年少些,也就罢了,可自己已过了那豆蔻之年,那豆蔻之心也凋了,想到若要长久如此,心里不免有些烦忧。倒是一日,在江上北上时,遇见的那族叔,带着婶子一道来了,与杜霄雪笑谈了半日,言到,世上的缘分都是定好的,在江上见到霄雪姑娘时,就想我家牧心要是讨得霄雪姑娘便好了,果不其然,今日霄雪姑娘倒真来我们家了。杜霄雪想起旧事,心里也是一阵叹息,便留下那族叔与婶子一道吃夜饭,族叔婶子也笑着应了下来。饭菜还未上,牧心回来了,又是一阵笑语后,正欲早些上饭时,一小厮来了,言到,二太爷唤牧心与杜霄雪过去一趟。那族叔和婶子见此,便笑道:二太爷喊你们过去,你们快些去吧,我们就不打扰了。杜霄雪笑道:那改日再请叔叔婶婶过来吃顿便饭。那族叔满脸笑意的连声答好,带着婶婶离去了。杜霄雪跟着牧心去了二爷爷院子,心里不免有些发紧,到了那院子,进了屋内,见二婶二叔也在,杜霄雪跟着牧心与诸人先后行了礼,二爷爷笑道:今日唤你这孙媳妇来,可是要给你派事的,坐下说吧。杜霄雪便随牧心坐下了,二爷爷问杜霄雪道:来府里这些日子,可还习惯?杜霄雪笑道:习惯的,觉得就在家里一样。二爷爷笑道:我们家可比不上你家那般精致,我也没你爷爷那么讲究。杜霄雪笑道:我倒觉得这般还自在些。二爷爷笑道:那就好,今日喊你来,是想让你帮着你二婶一道挑担子,管管府里的那些家事。杜霄雪心头一动,忙道:我年纪轻,哪有那能耐。二爷爷笑道:你在家不是也在管事么,你是你爷爷一手调教出来的,你爷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岂会不知,到了我们家怎就没能耐了。杜霄雪道:我刚来,人也不熟,规矩也不懂,哪办得好什么。二婶便接话,笑道:过几日就都熟了,侄女这般聪慧的人,过两趟手,就都懂了,你二婶这般粗苯的人,这些年不也糊弄过来了。杜霄雪又欲谦退一番时,二爷爷道:那就定了,你跟着你二婶多学学便是。杜霄雪听了,看了眼牧心,只见牧心微微颔首,便起身道:那我便给二婶做做杂事便是,也请二婶多教着我。二婶笑道:咱们娘俩都别谦逊了,你的能耐我是看得出的。二爷爷笑道:那就如此吧,老二你们先回吧,今日我留牧心与他媳妇吃夜饭。二叔二婶听了,便起身对二爷爷行了一礼,退出门外了,到了自己院子时,二叔道:那妮子才来几日,二太爷就让她与你一道管事。二婶道:听说她在她们杜家也一直办着的。二叔道:那是她杜家,我们孙家可不是由着她的。二叔又顿了顿,言道:她做的那些事,也是女儿家做的,还真以为我孙家求着她了。二婶笑道:她来也好,我上了年纪,有许多事也抹不开情面了,她来了,有些事也好有个推脱的由头。二叔道:听说她在杜家,可是心硬嘴尖,出了名的。二婶笑道:你别多想了,这可是孙家,她能硬到哪里去了,我在这府里待了二十多年,还降不住她。
二叔二婶走后,二爷爷唤牧心、杜霄雪一道去了侧房,在桌边坐下后,丫鬟端了饭菜上来,二爷爷指着那盘鱼,对杜霄雪笑道:这鳜鱼还是你家送我的,我可是借你家的礼,献你家的人了。杜霄雪笑道:二爷爷看得起杜家的东西,那是杜家的福分。二爷爷笑道:你爷爷啊,我和他也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知他是个人杰,你要想在这府里把事办好了,也得多记着你爷爷的教导,比起你爷爷,我这心倒是有些粗了。杜霄雪笑道:我爷爷虽说心细,却也有粗的时候,二爷爷说自己心粗,想必也有细微之处,你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刚柔并济的。二爷爷笑道:头回见你,就知你也没白费了你爷爷的心血,是我家要寻的人。又吃了几口饭菜,言语了一番,二爷爷兴致起了,便唤丫鬟取了瓶酒水过来,牧心道:二爷爷,你不是不饮酒了么?二爷爷笑道:今日你媳妇来了,破例一回吧,咱们都饮上一杯。杜霄雪也是低头一笑,不待丫鬟过来,便为二爷爷与牧心倒了一盏酒水,二爷爷与杜霄雪、牧心一面饮酒,一面谈着,不觉到了夜里,二爷爷见时候不早了,才让牧心、杜霄雪走了。出了二爷爷院子,杜霄雪不免想起了过去的爷爷,心里一温,想着在这府里也要管事了,自己本事也要显露了,不免有些微微的激扬,走到园子时,杜霄雪见廊子外,一树梨花也开了,为月光照得荧白如雪,便停住步子,对牧心道:那树梨花倒真是,满院明月梨花白了。牧心看着那梨花,笑道:花间词里也就这句有格调。杜霄雪道:你眼光倒高。牧心本欲道:也是别人说的。可想起了道姑后,却没再言语了,只是笑了笑,与杜霄雪一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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