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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眠直勾勾凝视着褚言,似乎想要从男人的外表找出他有可能会突然暴毙的迹象。
无果。
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褚言的身体机能看上去确实运转无恙——
但这样并不能教谢眠放心。
“先生的能力让我感觉不可思议,但是,我更关心的是,究竟是谁……”他似乎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哑声道,“是谁绑架先生去做实验的?竟然连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实在是、实在是太过丧心病狂了……”
褚言并没有料到谢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为他打抱不平,系着衬衫纽扣的手一顿。
他沉默了一下,微微垂眸,道:“你现在没有必要知道这些。知道的事情越多,麻烦也会变得越多。”
“我不怕麻烦,”谢眠却道,“我只想要帮助先生。”
眼前人仰头看着他,目光里盛着如有实质的信赖和担忧。
褚言感觉到自己心里那点难以言喻的阴暗又冒出头来,他的理智认知到,这世上或许没有人会再真心实意亲近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扭曲异常的他,本能却让他想要掠取更多。
掠取更多的信赖、爱慕、温暖、阳光。
他忽然间捏起谢眠的下颚,仔仔细细地观察。
观察他的表情、思绪、感官,是否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伪装。
冰蓝的瞳孔闪烁着无机质的光,难以倒映任何人的模样。
“先生?”谢眠睫毛轻颤着,不解道。
褚言凝视他许久,才用指腹轻轻碰了碰他睫毛,沙哑道:“想帮我的话,以后就听我的话。”
谢眠任由他捏着,睫毛一颤一颤地动着,低柔道:“先生放心,我的经纪人和我身边朋友都知道,我很乖的……以后先生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他这模样看起来着实很是乖巧。
像是白鸽收敛起翅膀,柔顺地依偎在主人的身边,一伸手就能把他的羽翼弯曲折断。
褚言蓦然放开了他。
那双不似人类的眼珠里的蓝色光芒慢慢消退,逐渐恢复成平时漆黑泛蓝的模样。
“扶我上轮椅,去顶楼浴池。”他低声吩咐道。
谢眠眨了眨眼,道:“好的,先生。”
只是褚言说的是“扶”,谢眠却直接站起身,弯身过去,将褚言整个人抱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到了轮椅上。
还挺重的。
他想。
如男人所言,自己的身体里填了不知道多少机械,才会有这样的重量。
褚言表情有了一瞬明显的怔愣。
谢眠长得很高,身段却修长,看起来却有些过于瘦削了,不见得是有什么力气的人。
“……不重吗?”
他忍不住道。
“其实我没有什么感觉。”谢眠弯了弯眼道,“大概是因为,我感觉先生就像是易碎的水晶,或者是非常珍贵的宝石,刚才一门心思都在想不要让先生磕着碰着,所以就丝毫不感觉重了。”
褚言定定看着他。
他其实并不喜欢别人怜悯。何况水晶和宝石这样的比喻,显得太过脆弱。
然而由谢眠说出来的时候,他意外并不觉得反感。
只想把这人抓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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