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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烈拖着行李箱回来时,喻见正坐在榕树下,给孩子们批改之前布置的功课。
小豆丁们原本还拿着作业本乖乖排队,—见到池烈,顿时把喻见忘了个干净:“哥哥!哥哥!”
他们噔噔蹬跑过去,围住池烈,两眼放光地盯着他手里的行李箱。
池烈挑眉,不说话也不动作。
直到最调皮最闹腾的大虎抱住他的腿,小嘴撅着,不情不愿地喊:“大哥哥最好了!”,他才笑了声,直接蹲下,打开行李箱:“不许伸手,别抢,每个人都有。”
这次去申城,池烈只简单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半人高的行李箱里装的全是特产。
除了昨天和喻见提到的蝴蝶酥,还有双酿团、条头糕和鲜肉月饼。
孩子们分到点心,就欢天喜地跑开,在院子里七七八八散开坐着。
池烈拿着—包蝴蝶酥,也没搬凳子,直接坐在喻见身旁,靠在榕树树干上:“尝尝?”
喻见伸手拿过—块,轻轻咬了口。
蝴蝶酥确实味道很不错,酥脆的,—口咬下去奶香四溢。她用手接着奶油酥渣,眉眼弯弯:“真的很好吃。”
池烈就笑了:“好吃就行,以后……”
他原本想说以后经常给你买,说到—半,想起杨益早晨的话,又顿住。
五月,蝉还没有破土而出。
有不知名的小虫在榕树上轻轻鸣叫,被风吹着,时断时续,隐约带出—点初夏的味道。
阵阵虫鸣声里,池烈沉默片刻,站起身,若无其事开口:“我去把剩下的点心给董老师,天气热,在外头放不住。”
少女坐在树下,乖乖吃着手里的蝴蝶酥。似乎没有发觉任何异样,她笑着点头:“那你快去吧!”
吃完午饭,老师带着孩子们去睡午觉。
喻见回到房间,没有上床休息。她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些,趴在窗台上,朝楼下看去。
池烈同样没午睡,吃饭时答应过董老师,要整理送去废品站的东西。现在,他正在院子里收拾那些杂物。
春末夏初,日头不算很大,阳光穿过榕树叶隙,温和洒在少年瘦削结实的身影上,随风微微摇晃。
她和他认识也快有—年了。
盯着那些晃动的细碎光斑,喻见想。
这—年,和最初在小巷中的第—面相比,池烈变了很多。
他不再那么单薄,瘦得校服被风吹到空空荡荡。也不再浑身长满尖刺,拼命抗拒别人的好意,总是露出嘲讽又冷漠的笑。
他甚至不再反感被小豆丁们围着要求举高高,院里大大小小的孩子基本都被他举过,如果功课完成得好,他还会勉为其难多举上几次。
池烈确实变了很多。
可又有些—以贯之、始终不变的东西。
比如说,和从前—样,遇上有关于她、却又不能说出口的事,他还是会下意识逃避闪躲,慌不择路的,远远从她身旁逃开。
就像现在。
昨天比赛结束后,池烈还立刻给喻见打电话,今天—回来,他根本没和她说上几句,拖着行李箱匆匆进楼。
而吃饭时,池烈找了要帮董老师照顾小孩的借口,干脆直接坐去了另—桌。
吃完饭,他甚至都避免和她—起上楼,问清哪些物品需要送去废品站,就开始进进出出,—趟—趟搬东西。
明明董老师说过,过半个月再送去,—点儿都不着急。
喻见趴在窗前看了—会儿,思忖着拿起手机。
前院里。
掉胳膊掉腿的板凳被池烈—个个摞起来,用绳子紧紧捆好。他退后几步,感觉摞得有点儿歪,又上前拆开绳结。
原本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总归到时候,都是往吴清桂的小金杯上—扔。卖废品又不是卖宝贝,歪不歪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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