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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阴阳怪气地一点石洪文的背,骂道:“你不过和我一样是个运输工,你清高什么!”
石洪文懒得和他扯,手一插兜:“喝酒不打牌,去不去?”
他人高马大,说话很有压迫感,黄文叽叽歪歪了半晌,最后笑骂道:“去去去,你他妈个清高的婊子,不爱赌爱酒,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人顺着冰工厂外面的马路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外走。
尤荣伊跟在后面略有些讶异地挑眉——他没想到,原来石洪文曾经和黄文的关系不错。
“石洪文,你为啥不赌?”黄文一边走一边逼逼赖赖,扒着石洪文的肩膀一副势要拉他下水的不甘心样子,“你那点狗屁工资,你自己喝酒吃烧烤抽烟都耗完了,还不如我打牌呢,还能赢点下来。”
“赢什么,欠条?”石洪文拿余光睨他,嗤笑地一拍他脑袋,“你他妈都把那司炉工家底借空了,还和我说你赢了?”
“不赌,抽烟喝酒吃烧烤好歹进了老子肚皮,赌是进别人口袋。”
说起“司炉工”这个话题,黄文有点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我下次赢了会还的嘛……”
“你还个屌。”石洪文一翻白眼,又有点不耐,“别借了,那司炉工不知道为什么傻逼一样回回都借你,你不怕把他逼急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你下次再被追债老子不会保你的。”
“诶我和你说!”黄文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他一拍大腿,“不会的,杨树平不会逼债的,他人特别老实,特别好!”
他两个特别都重读了。
石洪文见黄文一脸贪相心浮气躁,刚要开口骂人,不远处传来噪杂声,他和尤荣伊一同抬头。
不远处是工厂外的一片空地,尤荣伊认识这,是他们之前对战的地方,但此时空地还不完全是空地,两边架着篮球架,是个简易的篮球场。
此刻篮球场上一堆身材高大,下身穿着运输工服,上身光膀子的工人面色戏谑地把中间一个身材瘦小,穿着浅灰色的技术工服,抱着篮球的年轻男人密密实实地围在中间。
“跑啊!抱球一直不放犯规的!”
“动啊!”
“杨工,烧炉子烧得没力气了,还打不?哈哈。”
“啊!”黄文一见篮球场中间那穿着技术工服的人就指着说,“杨树平!”
石洪文见这场景眯起了眼睛。
杨树平是新来的司炉工,农村出身,厂长同村推荐入职,虽然做事勤勤恳恳,但一副读书相,长得不高为人又软,拿的工资又高,厂里的运输工都看他不惯。
他们这些工人下工早有时候会三对三打会儿篮球,但根本不是这么玩的,哪有自己方的队友不帮忙在旁边看热闹,任由对方的队友你一下我一下地推搡包围的。
这摆明了是欺负杨树平。
他虽然也看这老实的司炉工不顺眼,但他看这些人更不顺眼。
石洪文啧了一声把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跨栏背心和送货送出的一身腱子肉,活动了下肩膀,把外套丢给黄文:“帮我拿着。”
杨树平战战兢兢地抱着球,被一群人围堵得汗都下来了,从人群的空隙里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砰一下拍下他手里的球,趁一群人发愣的时候三下五除二,一个爽快利落地带球上篮!
“咣当!”
球掉入篮筐,石洪文从黄文手里接过外套一披,意味不明地一扫全场,哼笑:“这么玩球呢?加我一个呗。”
这群男人静了片刻,有人陆陆续续地喊:“石哥。”
“石哥怎么有兴致来打篮球了?”
“石哥今天没去喝酒?”
“这不缺酒搭子吗?”石洪文披着外套长手一伸,把还在傻愣愣呆在场中间的杨树平揽了过来,哈哈笑道,“我朋友被你们留这儿打篮球了嘛,一个人喝酒没意思。”
同时,他从齿缝里憋出一句话:“还愣在这儿干啥,走啊,等着打群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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