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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气无处释放,只能朝自己人泄愤。
魏国公右脚才踏进去,里头摔东西的声音已传至耳边,再垂眼一看,脚边落下个金银累丝如意,险些拦住去路。
魏国公躬身将如意捡起,迈步进去,拂手扔在张婵面前的妆奁案几上,怦然一声,似有玉碎的声音,满室人皆吓得微微一颤。
透过华贵精美的雕花铜镜,张婵望见来人的身影,忙转过身唤了声“父亲”,面颊微微泛红,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
张婵入宫极早,牙牙学语之时便在太后身边养着,受万千宠爱于一身,慢慢养成了这副骄横的性子。
同样是世家贵女,旁人长在深闺读书学琴之时,她挥着鞭子让新帝伏地给她马骑,从御花园东面骑到西面,新帝膝襕尽数磨破,连宫人都不敢上前阻止。
那时候的赵熠似乎甘之如饴,如今想来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张婵心里憋着气,向魏国公道:“爹爹,我不想喝药!”
魏国公瞥见案几上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眉头皱起,“胡太医怎么说?”
张婵嗔道:“还能怎么说?左右不过是‘试试’、‘不妨一试’!可我用了这么久的药,根本就没有用,生不了就是生不了!”
魏国公凝眉道:“胡说!你还年轻,身子也什么毛病,怀不怀得上只是时间问题。”
张婵压着火道:“爹爹这样说,姑姑也这样说,这话我听了几年,耳朵都生出茧子了,可有用吗!真不知道庄嫔的肚子怎么长的,怎么偏她最能生!”
魏国公往门外扫一眼,又回过神来问道:“陛下这几日可来过了?”
张婵没好气儿说:“皇帝哥哥从玉佛寺受了伤回宫,便一步也不曾踏入后宫,不光不来我这儿,连贤妃的永宁宫也不去了。”
魏国公沉思半晌,忽然问:“陛下上一回来坤宁宫是何时,还记得么?”
张婵自然不记这些,递了个眼风给身边的彩缨,彩缨赶忙回话:“陛下上个月廿六来过一次。”
魏国公眉头紧蹙,沉吟片刻后,拂手屏退殿内众人。
张婵微微一惊,“爹爹要说什么话,连彩缨他们都听不得?”
魏国公掀起袍角,在她身边坐下,“婵儿想回府住几日么?府中的石榴树挂得满满当当,小时候你最爱吃那个,还记得么?”
张婵抬眸与他对视,冷冷一哂:“我哪有心思想那些!打从进了宫,做了皇后,日日只知道盯着皇帝哥哥和那些女人,自己喜欢什么,早就不知道了。更何况,您和姑姑只关心我受不受宠,怀没怀上,其他的你们关心过吗?”
这些话何其刺耳,若是往常,魏国公定要狠狠斥责,可今日却听出了酸楚之意。
魏国公轻叹一声,面上恢复了端肃的神情:“受不受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肚子里要有个孩子出来。”
张婵嗤笑:“父亲说得容易,难不成天上掉个孩子给我?”
魏国公眸光一凛:“那又如何?”
张婵愣了愣,一时没缓过来,“爹爹这是何意?”
这些日子以来,魏国公也开始怀疑张婵无子或有赵熠的原因,他若不想让她生,自有各种办法,即便吃再多药、用再多偏方也无济于事。
只是闺房里那些手段他不便过问,总不可能派人在床榻边盯着瞧。
这里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恐怕只有赵熠自己知道。
魏国公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沉吟片刻道:“为父是说,这个不行就换一个试试。重要的不是和谁生,而是只要孩子从你肚子里出来,是咱们张家的孩子,那就是陛下的嫡子,是未来的皇帝。”
张婵眼中闪过一丝呆滞,瞠目结舌好一会,唇角微颤:“爹爹在说什么?”
魏国公知道她听明白了,不再过多解释,直接道:“府中已安排了人,用过之后杀了便是,正好这几日离你上次侍寝所隔不久,即便是推迟一月,到时候与太医通个气儿也不是难事。往后你仍可高枕无忧地做你的皇后,只等腹中胎儿出生即可。”
张婵听他说完,过了许久心中还是平静不下来,有些气急败坏道:“爹爹是让我和外面那些野男人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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