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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留宿,由于别墅没有多余房间门,孟回睡的是地下室的沙发,成为沈寂女朋友后,待遇跟着升级,她直接名正言顺地睡进了他主卧。
古色古香的雕花木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非常宽敞,榫卯结构,稳固如山,孟回脚尖抵着床沿使力蹬了蹬,也没发出“吱呀”声,床边立着一盏落地灯,支架是黄铜质地,铃兰花形状的磨砂灯罩,投落或深或浅的鹅黄色灯光,温暖而柔和。
孟回趴在床上,穿了上下拼接式的粉紫睡衣,黑发如瀑披散在后背、肩侧,她单手撑着下巴,专心致志地翻看一本老旧的相册。
相册是岑姨给的,里面是沈寂小时候的照片,他确实不怎么喜欢拍照,绝大部分都是一岁前的,背景各异,相同的是表情天真无邪,一双大眼睛黑曜石般清澈透亮,皮肤白白嫩嫩,完美无瑕,糯米团子似的,看得孟回心都要化了,隔空对着他的脸亲了又亲。
她忍不住浮想联翩,如果将来他们有了孩子,一定也会这么可爱,讨人喜欢。
再往后翻,孟回看到了一张别具一格的合照,根据右下角的时间门,应该是在沈寂6岁时,他被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妇人抱坐在藤椅上,后面是盛开着的半墙紫藤花。
他没看镜头,而是偏头看向老人,唇角和眼梢都染了笑意,犹如撒了万千星光,熠熠生辉,是那种无忧无虑,毫不遮掩的开心。
孟回的视线在这张照片上停留了许久,老人应该就是他外婆,听岑姨说,他儿时每年都要到外婆家小住半月,两人感情极好,可惜在他9岁那年,外婆深夜心梗发作,来不及见疼爱的外孙一面,就撒手人寰。
孟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也想起了自己的外婆,还有那段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
沈寂在地下室的书房开完跨时区视频会议,洗了澡回到房间门,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人,不由得脚步微顿,向来只有他的私密空间门里,多了一个她,丝毫没有违和感,反而真正有了家的感觉,或者可以说,是归宿感,前所未有过。
这栋别墅是二哥的,当年出了意外后,他搬进来,替二哥守着,后来他出了国,又由岑姨继续守。
三年前皓皓母子回到岛上,丁露微以离了婚为由,不愿意入住,沈寂便帮忙在圣昭医院附近找了套房子,方便他们就近探望二哥。
沈寂又想到了什么,瞳色忽地黯沉,很快恢复原样,朝她走过去。
孟回看照片看得入神,直到床垫因他躺上来的重量而凹陷,她偏转头,笑意盈盈:“沈叔叔,你忙完啦。”
沈寂瞥了眼相册,将她身子扳正,手越过睡衣,覆上她小腹:“不是说不舒服,怎么趴着?”
他手掌的热意源源不断地传来,说不出的舒服熨帖,酸坠感缓解了不少,孟回枕到他肩侧:“还好,只是有一点点不适。”
可能是多吃了冻西瓜和冰镇果饮,月经提前两天来了,反应也偏大,她喝完岑姨煮的生姜红糖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多少有效果。
孟回的月事一向规律平和,没吃什么苦头,不像丁菱,痛经痛得死去活来,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
她5岁就离开了妈妈回到孟家,爸爸专门请了两位女老师,一个负责教她练格斗,教她如何保护自己,另一个全方位地教导生理知识,所以月经初潮时,孟回压根不慌不乱,自己去买了卫生巾,妥善处理好。
孟回指着某张只穿着红色小肚兜,一脸严肃的满月照,又轻戳戳他的脸:“你好像从小就不爱笑耶,看起来像小老头一样。”
沈寂这会儿倒是低低地笑出声,笑里含了些许无奈和纵容,他合了相册,丢到一边,凑近去吻她。
怕引火,他没有亲得太深入,浅尝辄止后,顺手关了灯。
卧室里只剩从窗帘缝隙透进的月光,清莹如水,落了一束在床角,仿佛堆成雪在檀木上燃烧。
孟回窝在他怀里,被好闻的气息包裹着,像躺在小舟上,越过青山万重,漂流直下,随着睡意堆积,她沉沉入睡。
小舟变成了行驶在山路的轿车,她坐在副驾,旁边的男人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拐了个弯,橙黄的灯光刺入,车子受到剧烈撞击,冲破防护栏,直直地坠落深海。
天边挂着一轮惨白的月,海水迅速地淹进来,冰冷刺骨。
画面一转,她站在特护病房外,泪眼婆娑地望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被医生和护士围着的人,分明看不清面容,可潜意识那么强烈地告诉她,他就是沈寂。
正对病床的窗户敞开着,纳入明晃晃的光,她下意识眯住了眼,无声的死寂中,有一只黑色蝴蝶慢慢地飞进来,落在了雪白床单上,光影变换,它像一层层血迹,从鲜红叠加到暗红,最后转为一团浓墨似的黑。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色。
孟回汗涔涔地醒来,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血液仿佛在倒流,如山洪爆发。
不用找,他就近在咫尺。
对上那双溢满关切的眼,孟回有种灵魂颤栗之感,伸手按住他胸口,确定那里仍在有力地跳动着,一下下地填补了巨大的空虚,同时驱散了余悸,她用尽全力抱住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地:“我做噩梦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去医院看他二哥的场景,被潜意识拼凑、剪切,投入了她梦境。
幸好只是一场梦。
沈寂抽了纸巾,擦去她额头和颈间门的汗,放柔了声线安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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