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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京都。
正值春闱放榜之际,风恬日暖荡春光,有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景。街巷上,红妆春骑、竿旗穿市,更有宝马雕车香满路城。城关处、无数人马与车辆来往不绝,其有不少来自各地落榜的学子,也有不少身着儒衣的儒生进城为了新一年京都各大书院的招生。
周慕之在城门口等了好些时候了,也未在拥挤的进城人群中见到熟悉的身影,焦急地绕着了马车转悠了好几圈,无意中一瞥,眼睛顿时发亮:“远深!”
他边大喊着,边从人群中将一身着白袍的俊秀少年拉了出来:“这儿呢!远深,怎么还往那儿看呢!”
那俊秀少年一愣,看清人后摸着头笑了笑:“表哥。”
“是你周表哥!让我来瞧瞧,这么多年没见,小伙子长大了啊,当年见你个子还未到我腰,现在都与我差不多了!”
周慕之上下打量了一下徐远深,又拍了拍其肩膀:“我可听说你读书厉害!好!这才有出息,咱们家世代经商,总算出了个会读书的,算是扬眉吐气了!这次来京都还未定好去哪家书院吧,表哥回头替你打听打听啊,一定不出差错!”
徐远深唇角微抿,尴尬地挠了挠头:“表哥……”
“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咱们先吃了饭再说,”周慕之拉着徐远深上马车,“还未用饭吧,这赶路是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的,今日表哥就带你去见见世面。”
徐远深接下来的话被周慕之的热情堵住了,其实他想说,他不会选京都的书院,而是想等他在吴州的先生来了之后再做定夺。
这话未出口,接下来他也被京都的繁华给吸引了。
与吴州的清丽婉约截然不同,京都大有开放包容的盛世之状,马车所经之道,无不宽敞热闹,除却靖国之人,还有不少他国之人来往,叫卖声、哟呵声连绵不绝,起此彼伏,那些个贩卖的物件都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奇之物。
周慕之在旁侧一一给他指着,那是什么地儿,那是什么物儿,如今京内又流行着什么。
愈说着,马车行驶得愈慢,周慕之大手一招:“下车罢,近些日子春闱放榜,如今这东华门街处的大酒楼啊,都是宴请的场子,这街巷都是人挤人。”
下车后,周慕之笑对徐远深道:“不过你莫担心,你表哥有先见之明,算准了你今日来,特地在那御鸾楼定了个位。”
徐远深听了这酒楼名,不免道:“倒还真有人敢以鸾字取楼名。”
“又不是普通的酒楼,能在京都开得风生水起的酒楼,背后没点半点背景关系,这御鸾楼说是有好几家世家门阀在背后撑着。”
周慕之提及世家门阀四字就多了几分唏嘘,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徐远深走进了御鸾楼。
与徐远深以往进的酒楼不同,与他一路上看过来那些嘈杂的酒楼也有很大的差异,此处雅致悠远,方一进来,迎接的两位侍女先问了周慕之要了订位的牌子,接过牌子后,引着二人来到了一楼大堂内。
说是大堂,但身处其中,倒像是仙境,假山湖石、流水轻音,高台处还有梨园戏曲,宛转悠扬,正唱得台下人如痴如醉。
“大手笔,大手笔!竟还请了于家班的当红小花旦来唱戏,”周慕之坐了下来,目光在台上停留了好一儿,继而扫视了一圈全场,道,“不过如果说是今日,那也正常。”
徐远深不知这话何意,少年疑惑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周慕之。
周慕之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态,目光往二三楼处扫过,接着压低了声对徐远深道:“今日,听说明家那最为得宠的小女儿生辰,特地在此处宴请了几名闺中好友。”
这明家,徐远深就算是那两耳不闻窗外事,平日里一心只读圣贤书之人,那也是听闻过的。
“想来你自幼生长在江南,不知这明家小女儿是何人,但我说一人,你就知晓了。你可知前几年那三元及第的少年状元明昭棠?这明家小女儿与明昭棠就是同胞所出,不仅聪明灵慧、长得也是花容月色,如此显赫家世、又是这般才学与样貌,在京都是一等一的闺秀啊,”周慕之说起这些八卦来似是不停了,极为起劲,“可惜了,偏生就对一男子求而不得。”
徐远深未说话,但见自己表哥那巴不得想说下去的表情,于是便问了一声:“照表哥这么说,这女子如此,应当没有对其看不上的男子,何来求而不得呢。”
周慕之立刻接了话:“表弟,你有所不知,这京内啊都知道,这明家小女儿对顾家那位是一见钟情,不过倒也不稀奇,哪个女子见了那顾三能不心动啊。”
听了顾三二字,徐远深一下反应过来:“可是今年春闱会试第一顾熙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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