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裵文野吻着她脖颈上的汗,都是香的。
“那你要不要听?”
“听的。”楸楸小声道,“告诉我。拜托。”
“我看见你的身体里刮起一阵狂风。”
楸楸感受着他的食指,从自己的背脊顺着背柱一溜弯儿滑下来,汗珠子被劈开。她咽了咽口沫。
他说:“向我席卷而来。”
楸楸问:“我们接了几分钟的吻,你才想了这么一句?”
当然不止有这一句。
“我把这话跟你说,是要问问你,”裵文野垂着眼睑,看着食指再度消失半截,“这到底属于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灾害?”
……好,好冤枉。他看到的风,朝他席卷而来,怎么就成了她的错了?她可没有掀起什么风,她只是安静的,或许还有点渴望的,看着他。怎么会有风?那晚上根本没有风,白天烤得人浮躁,晚上亦热的要命。
她低下头,吁一口气,呼吸都热了。
“怎么不说话?”
楸楸撑着盥洗台,眯着眼,缓了好一会儿。
“…自,自然灾害。”她说。
鬼才会认这是人为灾害,倘若就这么认了,岂不是还得道歉?
裵文野看着湿了半截的食指,灯光下亮晶晶的,漫不经心道:“你的意思,这是天注定的?跟你没关系?”
楸楸的背脊也泌出了一层薄汗,像是撒上了闪粉。
“很,很正常。”她艰难地抬起头,镜子里,她锁骨眉眼也都是反光的汗,“都说艺术源于生活,人类那些引以为傲的作品,都是对大自然的模仿。”
“很正常?这是常态?”裵文野挑了下眉,多加一根手指并排。
“不…”楸楸张了张嘴巴,又抿了下唇,像是在隐忍,不发出声音,然而无人知晓,她头脑风暴,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狂风,飓风,地震,火山爆发,这些自然灾害都是地球的常态,不是什么奇迹,对地球来说,就是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所以……我没错。”
“没人说你错。”裵文野拿来旁边揭了盖的瓶子,补了一点油。
倒太多了,地上都是湿的。
二突然变四,太多了,楸楸试图躲开,没躲掉。
他说:“所以你看,于地球而言种种天灾都是小事,她命长着。你又何必在短短百年里,因为这种小事感到费解?”
“我没有……”好吧,有,楸楸有点介意,陷入了一种困境。
她甚至觉得,如果裵文野在日记里的臆想不是她就好了,是其他人的话,如此她就不必有心理负担。
但正因为在日记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在日记里,裵文野把她描述地特别美好,就彷佛她是绝无仅有,只应天上有,而不是她所认为的自己就是一个bitch,疯子,没人爱的废物,渴望被需要的小狗。
她是那些幻想的载体,最终也真的落实在她的身上,然而呢?在裵文野空幻想的时候,她正在别人身上实施他的幻想——尽管是日记里的冰山一角——可裵文野这方面的经历全是初体验,她的记忆里却大有人在,虽然后来被覆盖掉了一些,但她难免感到可惜,为裵文野感到遗憾,她配不上日记里的只应天上有,她这样的烂人,怎么配?
在邮轮上,说出那句“你说,如果你家人知道,我私生活这么乱,他们会怎么样?”之前,她曾设想过,如果这个人不是她,是别的她,大家闺秀,与裵文野门当户对,大约会被亲朋戚友祝福的,而这恰恰证明了她的三观是不被世人所认可的。
楸楸有很多朋友,在学校在公司都人缘好,因为她会说话,会来事,但也不是没有被骂过bitch,公交车,换作从前,她会不屑一顾,“公交车?你太小看我。”
但不得不说,环境真的影响情绪,回到国内她也开始变得保守,居然开始反省思考,有些事情,是不是真的不应该经历太多?
话题像是倒车入位,回到最开始,裵文野说:“这就是一个悖论,如果你没经历过这么多,又或你对两性看的不那么开,那在凉亭,我们不会看到彼此,在纽约你也不会来找我,更别说现在邀请我开后门,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从来没有对立面,只有一种结果。”
她迟钝地想:“那你为什么要选这种,不算太好的结果?”
裵文野短暂地没有说话,逼仄的卫生间,一时只有浴缸放水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指出,弯刀上阵。
“因为对我来说,这就是人为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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